第196章 山阳,曹节(2/2)
所以呢,刘协在蜀汉这边必须死。
所以盛传刘协被害,不过是刘备,或者说刘备麾下的一番舆论操作而已。
既然刘协死了,那作为汉室宗亲的刘备,继位称帝,就勉强合情合理了。
但不管怎么说,刘备这个皇帝是自己称的,他甚至没有曹丕这个从来路上更正。
因为曹丕是刘协连续三次禅让来的。
大汉,其实就像是一个公司。
曹丕这边,属于董事长把这个公司交给大股东兼CEO曹操的儿子来执掌。
而刘备是公司董事长八竿子打不着的的亲戚,在偏远地带宣布,董事长死了,这个大汉公司由我来继承。
怎么看,也是曹丕这边合理些。
若说董事长的亲戚,那么在曹操曹丕身边任劳任怨工作的刘晔,血缘上也比刘备要近的多。
说句难听话,后汉和前汉之间隔着一个新朝。
刘晔好歹是光武帝一脉的。
至于刘备......
所以,后世往往称刘备这个汉为蜀汉,不仅仅是为了区分前汉和后汉。
......
魏正此来,显然是要把山阳公刘协给掳回蜀中。
然后,让刘协向天下人公示,之前我禅让给曹丕,那是被刀架在脖子上逼的,不算数。
现在,我把皇位传给我亲戚刘备的儿子刘禅,这个是真的,不是被刀架在脖子上的。
如此一来,程序就完美了。
程序正义,在一定意义上,是可以影响很多人的。
虽然说很多不要脸的人会说成王败寇,但还是有部分人,是喜欢讲理的。
最起码,吵架的时候可以大声一点,理直气壮一点。
不多时,一群白袍军拥着山阳公来到了魏正的跟前。
“山阳公康拜见大将军!”
一个少年瑟瑟发抖,但还是恭敬的躬身行礼,显然家教不错。
“你是山阳公?”
魏正皱起眉头,“刘协呢!”
闻言,众人大惊失色。
就连费祎都忍不住看了魏正一眼,好家伙,也是个野心家,心里没有皇帝。
那少年刘康更是瑟瑟发抖,哽咽道:“大父已于去岁薨了。”
“去岁?”
魏正愣住,从公元纪年上看,去岁也就是234年,汉献帝刘协是这个时候死的?
他虽然对汉末的历史还算熟悉,但也没有熟悉到这个份上。
“是的!”
山阳公刘康点点头,说话逐渐通顺起来,“青龙二年三月庚寅日,大父寿终正寝,魏帝率群臣亲自哭祭。
八月壬申日,以汉天子礼仪葬于禅陵。
谥号为孝献皇帝。
下葬时先帝‘制锡衰弁绖,哭之恸’,并立桂氏乡侯刘康,也就是我,为山阳公。”
费祎的袍袖甩了甩,上前轻道:“魏侯,山阳公既已葬入禅陵……现在怎么应对?”
“以汉天子礼仪下葬,便是承认他至死仍是皇帝。”
魏正忽然笑了,“既然是皇帝,其子孙家眷自然该归大汉正统——”
他骤然转头望向邓星,目光如炬,“去禅陵,把先帝遗骨请回来。
嗯,算了,还是烧成骨灰,装在青铜壶里吧。”
邓星的喉结剧烈滚动,手中的令箭“当啷”落地:“师……师君,掘陵之事……这不太好吧......”
话到嘴边又被魏正凌厉的眼神堵了回去。
只见魏正突然起身,手掌重重按在他肩头:“怎么不好,再说了,在咱们大汉,大家都是信三清神的,三清会保佑你的,怕什么!”
说到这里,魏正压低了声音:“而且这事我怎么不找其他人,单找你,不还是因为你是为师最信重的弟子!此事唯有你能办妥。”
年轻将领的腰板陡然挺直,嘴唇虽然在发抖,却硬是咬着牙应了声“唯,谨唯!”。
夜风卷着枯叶掠过,将他远去的脚步声渐渐吹散。
这时爨谷的甲胄声传来,人影未到,声音已带着慌乱:“君侯,山阳夫人曹节……她拒不上车!”
魏正正在擦拭马槊的动作顿住:“曹节?曹操的女儿?她还以为她是谁呢!”
他忽然冷笑,“司马家的眷属都能绑,曹家的家眷也都绑了,更何况是......嗯,这叫请!”
宫内。
曹节攥着金印的手指几乎嵌入掌心,月白色袆衣上的山雉纹已褪成浅黄,却仍掩不住腰间玉带的温润光泽。
她身后站着两位妇人——曹宪身着赤罗衫,袖口绣着半枝残莲,发间金步摇随着身体颤抖叮当作响;曹华的鹅黄裙裾上还沾着晨露,显然刚从后园采菊归来,此刻正攥着帕子咬唇不语。
“夫人,魏将军请您启程。”
爨谷的声音带着不耐,腰间横刀已然出鞘。
曹节猛地转身,鬓边的白芙蓉步摇甩落,露出左颊上浅淡的泪痕:“我乃大汉皇后,岂能受此折辱?”
她的声音发颤,却仍维持着母仪天下的威严,“便是死,也要死在山阳封地!”
回应她的是两名士卒的粗暴拉扯。
曹节的袆衣衣带被扯断,露出里衬的素纱中单,玉臂上的翡翠镯“砰”地撞在门框上碎成两半。
她猛然挣扎,发簪甩落,乌发如瀑般散落,却被士卒用麻绳反剪双臂。
当她被扛在肩头时,金印“咣当”坠地,在青砖上滚出长长的血痕。
曹宪想要扑过去捡拾,却被爨谷一把扯住衣领。
她绣着并蒂莲的衣袖裂开,露出纤细的手腕,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你们……你们这是弑君!”
话音未落便被堵住嘴,鹅黄裙裾拖过门槛时,沾满了尘土。
曹华蜷缩在角落,手中的菊花早已凋零。
她望着姐姐们被拖走的背影,忽然想起当年他父亲曹操在的时候,伏皇后好像就是被如此对待。
如今鬓边的金钗还在,却再无当年的荣宠。
当士卒的手抓住她的胳膊时,她终于发出压抑的啜泣,襟前的珍珠璎珞被扯断,圆润的珠子滚落满地,如同再也收不回的岁月。
不过她并没有挣扎。
如此一来,也就不需要绑着。
山阳县渐渐被夜色吞噬,唯有禅陵方向传来隐隐的掘土声。
魏正站在山阳公的府邸门前,望着士卒扛出的锦缎包裹——里面躺着的曹节半褪袆衣,玉簪上的东珠还在月光下闪烁。
刹那间,魏正有些愣住,这个女子,居然如此白皙盛美,看容颜不过三十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