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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王府(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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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有机会,他定要吃那道蜜渍豆腐。

许是他从小爱吃,手下人几乎都会做这道菜,再加上豆腐确不是什么稀奇玩意,故而蜜渍豆腐在他们饭桌上出现的频率很高。

一开始许溪云还止不住地嘲笑他,说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喜欢吃这般甜滋滋,听上去又毫无杀伤力的家常小菜。

程砚那时只是笑笑。

嗯...若是他连这道菜都不吃了,那问题的确是有点大了。

“许姑娘,王府到了!”

淮序一声吆喝,将许溪云的思绪又拉了回来。

她来不及思考,手已经快速地撩起了帘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左一右两个气派的石狮子,紧接是烫金的飘逸字体“舒王府”。

为了让她看得清些,淮序放慢了车速,一面跟她介绍着。

“这个照壁的图案是我们王爷自己画的,旁边的字也是他自己写的,后来又找人刻出来,做成了这个照壁。”

在门外匆匆晃了一眼,其实看不见院里的东西,视线都被这个照壁挡得严严实实。

可仅此惊鸿一瞥,许溪云也能看出程砚笔下功夫之深。

那照壁上的莲花顺着纹路生长,蔓延,就好像以石为水,养在那上面一般。明明背景为一色,却能看出浓郁清淡之分,重叠有度。

右边的字体飘逸婉转,灵动变化,清寒透亮。

就好像程砚这个人一般,觉得并非这世俗能随意沾染的。

舒王府不在繁华街道,许溪云未曾有机会路过,可即便是路过,怕是她也想不到这就是程砚的府邸。

王府已路过大半,只剩下围墙外种着的些许高树丛立,由于是冬季,树干光秃秃的,叫人看不清品种,只零星枝头残留着些许橘黄,点缀了些明亮的色彩。

淮序半天不听许溪云出声,正想回头瞅一眼,却看见她盯着那枯树枝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淮序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笑着跟她解释:“王爷在府外种了不少柿子树,每年都能结不少果子呢。”

“为什么不种在府里呢?”许溪云又将头探出了些,望着那灰白天空下仅剩的一抹红,问出声。

世人大多将自己栽得树,结得果,都认定是自己的私人财产,自然是种在府里,划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才方便管理。

淮序轻笑着摇了摇头:“我们王爷并不爱吃柿子,只是觉得那柿子树结满了果子的样子煞是好看,满满当当地既能看又能吃,教人光是看着便心生欢喜。”

“柿子树种在府外,附近的百姓路过都能摘几个。一家一家的,摘的多了,也就不会浪费了。若是种在府里,是绝对不会有人敢来王府摘的。”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嘴角一直扬着,轻快地讲着:“后来那柿子树的柿子越结越多,枝干不少都伸进了王府。这下好了,伸进来的那部分,百姓又不敢摘了。每年我们都要废老大劲去爬树摘那柿子,免得熟透了都砸在地上,浪费不说,甜腻腻的难打扫。”

听着淮序的描述,许溪云眼前不禁也浮现出他们几个拿着筐,爬上爬下摘柿子的画面,映着红彤彤的背景,一定很热闹,很温馨。

“还有啊,王爷不让我们把那柿子都摘完,非要留几个在那枝头,说是招鸟,给鸟吃的。”

...

淮序停了一停,语气不再轻快,声音盖上一层晦涩。

“我们王府不热闹,平日里没人来我们王府。下人也不多,就我们几个叫得出名字的一直跟在王爷身边伺候着。

一到冬天,结了果子,那鸟就在墙上枝头站着一排排,叽叽喳喳的,虽然吵,可王府听上去总算有点人气儿,不是冷冰冰的。”

许溪云明白他的心情,跟着自家主子一同长大,虽不指望这他飞黄腾达,可也不情愿眼睁睁看着他无人问津,一直坐冷板凳。

更何况还是这样一个有才有德的人。

可生在皇家,便注定有许多事都是自己决定不了的。

许溪云想,不过,程砚找到了自己,已经迈出了第一步,至少他也在努力着。

这一路不知怎的,行得格外的久,久到许溪云的脑袋都染上了一层倦意,久到早上还凌冽的风此时拂过脸颊时已经带了暖意,久到她不知道从哪,闻到了丝丝甜腻的香气,马车这才悠悠停下。

现如今,两人一个王爷,一个女官,走到哪里都是备受瞩目。

既不能挑个人太多的地方,否则不知道会传出去多少个故事的不同版本。

又不能挑个没有人的地方,再被有心人一传,可就要坏了许溪云的名声。

程砚想了许久,还是定在了庆杭岛。

庆杭岛虽叫岛,其实只是一个建在一片湖中央的酒楼。酒楼分八条石拱桥,连接着陆地,俗称八桥绕庆杭。

这里便是京城酒楼第一梯队,即寻常人家不仅吃不起,可能连大门往哪开都不知道。

一般来吃饭的,商人有,得是做大生意的商人。

当官的有,也得是朝廷上四品以上的官。

剩下的,便都是一些世袭王爵,王子皇孙了。

由于客人身份大都尊贵,这里没有大堂,几层全被划分为一个个的包间。

包间与包间之间有距离不说,隔音和视线也都卡得极好。

移步换景,绝对叫你无论从哪个方向都看不到旁边坐的是哪位客人。

庆杭岛也由此出名,毕竟放眼整个京城,没有一家酒楼能在隐蔽这方便出其右。

从你进门开始,便有人引着你像走迷宫一般左穿右绕,等走到最后的包间坐下时,甭说被别人看见,就连你自己兴许都不记得自己坐在哪里了,又走过几条路了。

许溪云下了马车,乖巧地跟在程砚身后。倒不是怕别的,只是她看着这里面的阵仗就有点怵得慌,又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走丢了,程砚找她怕是都要找一整天。

想到这,她又往程砚身后贴近了一分。

程砚感觉到后面有人微微靠近,些许温热传来,心头都软了几分,化成了一滩水,连说话都放轻了不少,引得那领头的小二都斜眼瞥他。

他只当没看见,侧头温声对许溪云说:“这是晋沛,你记住他的脸。以后有需要,就找他帮你安排。”

带路的小二听见自己的名字,回头对许溪云礼貌地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程砚话没完全说明白,点到为止,可都到这里了,大家也都完全明白了。

他这是真的把许溪云当成了自己人,连自己在各处的人手都毫无隐瞒的对她坦诚了。

晋沛在前面走着,虽不言不语,心里却受了震撼。

他听着程砚还在温温柔柔地跟许溪云交代:“这里别的倒没什么特色,就是适合和人见面,谈一些比较隐秘的事情。

你入了朝,以后少不免要接触这些,有个门道要方便得多。”

许溪云低低应着,心里却好像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等俩人到了包间门口,程砚要拉她让她先进门时,她才脑袋轰地一下。

不对啊,今天不是来说清楚,划清界限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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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许溪云脸色霎地冷了,程砚心里又打鼓起来,方才一路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莫非是这包间里的装饰她不喜欢?

两人面对面地坐下,程砚又吩咐晋沛点了几道菜。

待晋沛出了门,转身将那厚重的木门严丝合缝地拼接在一起,程砚这才严肃开口。

“隐瞒身份一事,是我的错,没有事先告知你,我跟你道歉。”

他眼神坦然,抿着双唇,主打一个挨打要立正,认错要诚恳。

许溪云没有想到他会如此直接,毕竟他有的是理由借口。

他大可以说,我是怕你有危险,不愿意牵扯你。

他也可以说,我行走在外从来都不对人说真身份,被人知道了麻烦。

可他没有,他只是说,错了,对不起。

不知怎的,许溪云的鼻头忽地酸了,喉咙阵阵发紧。这些天压抑的各种复杂情绪像潮水一样向她涌来,全部交织在一起,在胸腔里门头乱撞,想找寻一个出口。

苦涩的喉咙让她无法出声,哪怕是一个小小的音节。

她只能强压着自己的泪水,紧紧抿着双唇,一个劲地摇着头。

程砚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见她一粒粒饱满的泪珠,就这样簌簌地径直砸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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