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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与他(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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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层薄纱,分割开了热闹与寂静。几乎没有人,会在夜里长时间地盯住薄纱后的棺木。

借着夜色的遮掩,元苏悄无声息地回到了棺木。

快天明的时候,人的胆子也肥了不少。冯肴借着送肉的时机,总算靠近了棺木。

她人虽站得近,眼睛却还是不太敢往里多瞅。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六月天的清晨不算热,却也说不上冷,偏偏苏家棺木这阴森森的,稍稍靠近些都觉得头皮发麻,凉意咻咻。

看来老话说「冤死之人魂魄难安」也不是空xue来风。

冯肴心惊胆战地瞥了眼棺木中的人影,见的确是元苏,也来不及再多看,当即溜之大吉,去跟上面复命。

她前脚刚走,后面唢呐声就重新响起。纸钱烧在铜盆里,周围人忙不叠地帮着折纸点香。

书钰是被窗外的唢呐声叫醒的,他懵懵地坐起身,好半晌才想起今夕是何夕。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他快步走出房门,先去瞧了颜昭。

“主夫呢?”

隔壁半开的房门外只有端了汤水候着的崔成,书钰探头往里面瞅了瞅,疑惑道。

“早前家中来人,主夫这会就在楼下与她们商谈回家事宜。”

“那你怎得不跟去?”书钰皱眉,“主夫如今心神不定,若是出了什么事,你我如何担待的起!”

他说罢,也不等崔成解释,蹬蹬蹬就往下去。

如今陛下骤然离世,颜府又只是五品,这些奴才少不得要生出怠慢。就算是为了自己,表哥也不能有事。

书钰心中拿定主意,见到戴了帷帽的颜昭,想也没想就要靠近。

唰——

一道白光似是天降,蓦地直指他喉间。吓得书钰登时就出了一身冷汗。

他求助似的看向颜昭。

“他是自家人。”许是昨日哭得太过的缘故,颜昭的声音还有些沙哑,看向隐隐发抖的书钰,“你且去房里等我。”

有些事,知道的人不必太多。

临街的窗大开着,渝北近来也没什么外乡人,客栈里最是清闲。如今接了苏家的银子,自是尽心尽力。

小二殷勤地换了新的茶水上楼。

瞧见兀自惊魂不定的书钰,忙搭话安慰了几句。下楼时还依依不舍的又回头瞧了几眼,且不说这苏家到底是什么来头,单是这几个男郎,就是在渝北,也都是一等一的俊俏。

尤其那个端着汤水站在窗边的男郎,眉目间与原来的崔氏一族着实有几分相像。

她一面想着,一面与掌柜闲话了几句。

“这话可不好乱说。”掌柜的到底年长些,见过的风浪也多,打断小二的话道,“渝北人谁不知晓崔氏一族已经流放,便是崔家尚有人在,也多是官奴,如何能成为良家夫郎。”

“你看这苏家,显然是有些家底的。如今又有官煞子上门相谈,你我还是闲话少说,免得生出事端。”

她就是个小本买卖,万不想掺和到什么惊天大事之中去。

有了掌柜的吩咐叮嘱,小二也不敢多言。就是颜昭上楼,也低垂的眉目不敢多看。

“主夫。”崔成听见动静,忙从房里迎了出来。他微微向后张望了几眼,见那些人并没有跟上,松了口气道,“刚刚那些都是家里人?”

颜昭点头,“出了这样的大事,我们也不能在渝北多留,还是要尽早回去的好。你且去收拾一下,咱们再过半刻,吉时出发。”

“嗯。”书钰转身就要去收拾包袱,脚步还未迈开,又生生顿住,细细打量着摘下帷帽的颜昭,“主夫,我怎么瞧着你今有点不一样。”

颜昭被他问得一愣,低下眉没说话。崔成放了汤水在桌案,寻了时机解释道,“主夫不过是强撑着罢了,如今事关回家事宜,若不打起精神,谁来主持大局?”

他这么一反问,巧妙地回答了书钰的疑惑。

书钰自是不希望颜昭继续寻死,当即拍了拍自己的嘴,讪讪道,“是我失言,是我失言。”

他回房整理自己的包袱,颜昭示意崔成关上门,压低了声,“我的神情竟真的这么明显?”

“是。”崔成低头恭敬地回答道。

颜昭一听,幽幽叹了口气。总归过一会就要回京都,他把帷帽一戴,倒也看不出什么。

稍稍用了些汤水暖胃,颜昭想起元苏心口的伤,问道,“妻主的伤到底是何人下的手?”

李尘不过是个文臣,断没有机会能伤了陛下。

他稍稍一想,就觉得蹊跷。崔成一直都在陛下身侧,理应知晓些缘由。

“回主夫的话。”低着头的崔成却不似刚刚回答那般利落,他交叠在衣袖下的双手微微攥紧,好半晌才又继续道,“大姊的伤全因我而起。”

若非他想要亲手替母亲报仇,擅自去寻被捆住的李尘。也不会连累闻讯而来的陛下。

她又救了他。

救了毫无用处,只会拖人后腿的他。

想起她心口上那深长的刀伤,崔成眼眶酸涩,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主夫,是我害了大姊。”

他欠陛下得恩情,怕是这一辈子都无法偿还的清了。

崔成重重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

颜昭忙扶他起来,心中却隐约察觉出了一丝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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