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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江远(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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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笔下有真切的关心,元苏怎么会不知。

若是早知晓他有这么好的法子,过去她又何必忍着疼,强装什么无事。与他这样呆在一处,就已经忘了不少痛楚。

“时辰也不早了,凤君该早些歇息的。”

礼尚往来,她得了他的关切,自然也要照拂关怀于他。

元苏躺在颜昭特地给她重新铺过的一侧床榻,伸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本是唤他早些歇息。

衣领敞开时,却不经意地露出更多的伤口,方才她担忧颜昭担心,一些被剑气划伤的划痕,元苏并未让颜昭瞧见。

正欢欢喜喜要靠在她身侧的男郎眼尖,登时一愣。

“陛下,刚刚是我不仔细。”

骤然瞧见那些细小的划痕,颜昭心都抖了抖。又自责又心疼,她手臂上的伤包扎了还好,这些划痕却细密,只能涂上药膏。

他却没注意到。

“我这还有药膏,陛下忍着些疼。很快就能涂好。”颜昭忙不叠转身拉过小药箱,从里面翻来覆去的找了片刻,方找出个用旧的白色药瓶握在掌心。

“这是我过往练琴时会用的药膏。”

他扬起眸子,冲元苏微微一笑,解释道,“我琴艺天赋不如书钰,小时候性子又急,总觉得要事事争先,所以练琴时常常不得其法,断弦划破手指。”

“还是教琴的先生告诉了我这个药膏密方,我已经试过了,效果很好。”他伸出自己的手给元苏瞧,“陛下看看,是不是几乎瞧不出?”

其实,在那匀称的指节上,若是凑近了瞧,还是能看到曾经伤过的淡痕。

他只是想着法子分散着她的心神,让她不会将思绪全部集中在那些狰狞的伤口。

面前的颜昭小心翼翼笑着,元苏看着,心底莫名地抽动了一下。

这双手她牵过,握过,却从未这样细致地观察过。

锦衣玉食,金银美器。

以前她总觉得给他这些,已经尽到了做妻主的责任。她不喜那些风花雪月的手段,也不曾给他花心思多做过些什么。

就是颜昭特别喜欢的小木马和小木剑,也都是她嫌讲妻夫之道的内侍啰嗦,顺手雕出来才预备送他。

可他即便失了忆,也还记得有关她的零碎细节。

元苏眉心渐渐蹙起,眸子却柔和。仿佛厚重的冰墙经长久的日光照耀,终于漾出了晶莹融化的光泽。

轻轻地,似是怕伤到他一样,重新握住了他的手。

她指腹上还有早些年落下的薄茧,与他细腻的掌心相合,不经意地带起酥酥麻麻的痒。仿佛从骨髓深处而来,恨不能再靠近些,方能抑住那快要汹涌而出的情愫。

“陛下?”

颜昭瞧她握住自己手发怔发愣模样,一时心中没底。可陛下的眼神太过温柔,他面上一红,一双桃花眼弯弯,脸上生烫,声音软绵下来,“你怎么了?”

月光从半开的碧纱窗透了进来,浅浅的清辉将内殿里的阴影放大,越发的明显。

元苏正正好背光坐着,黛眉杏眸,仿佛夜里最亮的星,将他整个儿映在眼里。她摇摇头,慢慢笑得放松,“无他,孤只是在想江远小时候练琴的模样。”

“定然也跟现在一样,眉目俊朗,十分爱笑。”

“陛下猜错了。”颜昭清俊的容颜仿佛染上了绯红,眼尾低垂,伸手拧开药瓶,用指腹小心地蘸取了一些,慢慢在她脖颈靠下的位置打着圈涂匀。

“我小时候没怎么长开,眼尾又天然上挑,早前一同玩耍的同伴,每回见我一笑都说我是狐貍托生的。娘听了这些闲言很是生气,便让爹拘着我,不许多笑。”

“于练琴一事,我又没什么天分。所以整日坐在古琴面前都是愁眉苦脸的。”

他说得平静,元苏却听出了藏在其中的难过。

“孤倒觉得狐貍托生的没什么不好。”

她解开衣带,顺手给他又瞧了藏在里衣下的划痕,瞧着认真涂抹药膏,几乎要贴进自己怀里的男郎,温声道,“虽说话本里多写狐貍多情,可实际上,孤在荒漠里瞧见的那些狐貍,非常聪慧,于伴侣亦有「身在情常在」的痴心在。”

“真的?”

从她怀里探出头的颜昭,眼尾微微上挑,这些年来,爹每每看着他那双桃花眼,总少不了要叮嘱几句,莫要笑出狐媚的样子,万不可再被人说成狐貍托生,坏了名声。

他自醒来,也不知过往如何与陛下相处,一直暗地里担忧着如今的自己时常笑得太过,会招陛下厌烦误会。

此刻,却是真正的松懈了精神,一双眼似是映在江河上的月,清辉粼粼,明媚春时,笑意天成。

十分好看。

元苏一怔。

饶是成婚三年,他仍然能让她生出惊艳。

藏在心口的那一点星火犹如被东风吹过,渐渐炽热。

颜昭仍低眉专注在她身上的那些细小划痕,他越是仔细,元苏身上的热意蔓延的就越快。

她记得,颜昭好似与她说了身子已无大碍。

“江远。”

元苏低低唤他,深沉的夜色里,她觉得自己的头脑也有些沉。就连那近在咫尺的药膏气也成了这世间最为神秘的香,勾住了魂似的,牵着她靠近忽得愣住的男郎。

那双漂亮桃花眼睁得圆溜,带着月色清辉,仿佛端坐在云中的仙君无意跌进了她怀抱。

于寂寥的夜色中,毫无意外地又羞红了脸,却不再怯怯低头藏起。

“陛下。”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刚刚一直在唤他小字,男郎眉眼微挑,甜滋滋地抿唇与她笑笑,“陛下这样唤我,真好听。”

六月的夜短,折腾了半宿,此刻的天色已是鸭蛋青。

檐廊下候着的内侍早就换了值,越发的敛声静气。

元苏到底是个正常女郎,遭了那样的香,如今又情动。早就将神志清醒落在了无边的夜里。

在一片寂静中,她听到了自己的轻叹,再回神时已是单手环住他,两人几乎鼻尖抵着鼻尖。

“孤刚刚说谎了。”

她温热的气息轻轻拂来,犹如一张冷肃拉满的弓。让颜昭无措,又不知刚刚错了哪一块。

他兀自反思着。

元苏似醉非醉的视线下移,落在他抿起的唇上,藏了笑意,“孤的确还有点不舒服。”

“世间万物多讲究均衡,左右相称。作诗如此,为人处事亦有中庸之道。”

颜昭不明所以,但元苏说得认真,他忙严肃起来,桃花眼中一派月下清辉,矜贵文雅。

“江远。”

被唤了小字的男郎浅浅“嗯”了一声,暗自猜着陛下或许要与他再分析一番今日局势,正打着腹稿。

元苏语气淡淡,装作不经意地微微侧过脸,“此事——”

她顿了顿,说得义正言辞,“亦不可厚此薄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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