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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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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清醒清醒,给我看看你的额头。”贺琅半是敷衍半是哄劝地道。

“你不信?”程莠倏然直起身体,看着贺琅道,“我让你看看什么叫清醒。”

不待贺琅回答,程莠忽然揪住他的衣领一个旋身,直接将人按在了廊柱上,而后不由分说地把双唇贴在了他的唇瓣上。

她的吻含蓄又内敛,张口即是缱倦,却浅尝辄止,意犹未尽地让人抓心挠肝。

程莠把头抵在贺琅的肩窝里,像一个调戏小姑娘的浪荡子闷声笑了半晌,她问:“我清醒吗,贺凌云?”

贺琅从脖子到耳尖都漫上了一层无休止的红,现在轮到他不清醒了。

贺琅的嗓音因某些不可言说的心绪而有些低哑:“你能不能正经点。”

程莠“嘁”了一声:“要求可真高。”

“好了,不逗你了。”程莠直起身道。

贺琅不敢置信道:“你专门跑过来以头抢柱就是为了逗我?”

说着贺琅擡手揉了揉她有些发红的额头。

“我有病啊?”程莠被贺琅一番话气笑了,“我确实是有点喝多了。”

贺琅无奈地看着程莠,拢了拢她的衣襟,道:“走了,回去。”

程莠却站在原地不动,一只手扯住贺琅的袖子轻轻摇了摇。

贺琅察觉到程莠的小动作,忍不住笑开了,他偏头吻了吻她的脸颊,而后转过身背对着她半跪而下,道:“上来。”

程莠欣然趴到了贺琅的背上,她将下巴垫在他的肩上,唤了他一声:“贺凌云。”

“嗯。”贺琅应道。

“我问你一个很俗套的问题。”许是这回酒劲上来了,她说话带了点鼻音,“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贺琅还没说话,程莠又絮絮叨叨地接着道:“一般这种问题,话本里面的主人公通常都这么说,咳咳,‘打从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便心悦于你了’。”

贺琅失笑道:“第一次见到你?在那个草棚子?说实话,那个时候的我心高气傲,看谁都像蠢货……”

也包括搂着果盘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程子攸程女侠。不过后面的话贺大人没敢说。

可没敢说不代表程女侠听不出贺大人的言外之意,但程女侠毫不计较,她笑着道:“巧了,我也是。”

贺琅笑了一声,还是认真地回答了程莠的问题,他道:“我大概是从你咬我的那时候开始喜欢你的。”

程莠一点也想不起来这回事,她反驳道:“我什么时候咬过你?”

“你不认账了吗程子攸?”贺琅偏头去看她,被她一巴掌按了回去,“你在我无名指上咬了四个牙印可是留了好久都没消。”

程莠显然不打算认这桩陈年旧案,她嘟囔道:“胡说八道。”

贺琅扬着嘴角,看起来心情很好:“我可没有胡说,我都记着呢。”

程莠用双臂紧紧抱住贺琅的脖子,作势要勒他:“现在你说的话将作为呈堂证供,本官再问你,你是不是胡说八道?”

贺琅把程莠往上背了背,配合道:“大人饶命啊,小的不敢了。”

“行,送你一个美人香吻以兹嘉奖。”程莠掰过贺琅的脸在他唇角“啵”了一下。

贺琅从善如流地道:“谢夫人,为夫能不能再讨一个?”

“想得美。”程莠又把他的脸推了回去,“好好看路。”

贺琅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道:“所以,那时我是想借中秋贺礼向你表明心意的。”

程莠一愣,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道:“所以,你那日其实是去置办中秋贺礼的?结果碰到了我爹,把几天后的事情直接当天就给办了?可以啊贺大人,政效卓然。”

贺琅一时语塞,不明白这家伙怎么总能把好好的气氛往不正经的方向带,什么风花雪月都能给你说成萝卜白菜,直叫人惆怅。

贺大人不想说话了。

程莠笑了笑,环着贺琅的脖子把双手揣进了袖子里,调整了一个更为舒适的姿势,她趴在贺琅的背上好一会都没有动静,就在贺琅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程莠慢吞吞地开口道:“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吗?”

贺琅用鼻音“嗯”了一声。

程莠道:“从你一刀替莫栀妹妹宰了那混蛋玩意的时候。”

贺琅沉默了一下,道:“我还以为你会说我救你的那个雨夜。”

“错了,贺凌云,”程莠轻声道,“永远不要在危机中爱上一个人,不然,你不会知道你爱上的是那个人,还是那个人身上批的英雄皮。”

贺琅一愣,随即轻微地点了下头,道:“是啊,喜欢还是简单点的好。”

程莠打了个哈欠,再说话时声音里已经带了浓浓的困倦意味:“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你了。”

贺琅侧目看她,就见她懒懒地阖上了双眼,轻笑了一声,呓语似的道:“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贺琅忍不住用唇碰了碰她冰凉的鼻尖,低声道:“我很爱你。”

程莠“嗯”了一声,声音已经低不可闻了,贺琅没再说话,脚步也放轻了很多,怕惊扰到背上的人。

程莠的呼吸很快就绵长起来,伴着除夕夜隔绝在将军府外渺远的炮竹声和喧闹声,将俗世红尘都揽进了星河大梦,一醉无忧。

天空又飘起了雪花,润泽无声,绵绵软软地落了一地新白。

新的一年就在新雪中开始了。

顺颂时祺,岁岁欢喜。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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