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赐婚（2/2）

“哼，你好歹也是陛下封的通武侯，陛下竟赐一个毫无家庭背景的婢女给你，这不是向世人昭告我们王家……”王贲赶紧捂住她的嘴，“母亲！莫要胡言，若让有心人听了去，只怕我们虽无心朝堂，我们王家也不得善终！”他拉着王老夫人坐下，一脸真诚地望着她，“母亲，儿子一生孝顺，为了母亲，儿子与黎姜白白浪费这么多岁月，如今母亲还不愿成全吗？”

王老夫人看着年岁日渐变老的王贲，一时间无言以对，她沉默许久后，只说了句：“罢了，让你随心一次吧！”王贲将头叩在地上，“儿子谢母亲成全！”

公元前210年，嬴政休息五年后，开启了人生中最后一次出巡，他们从咸阳武关出发，途经洞庭湖、长沙、当涂、杭州、绍兴……从望祭禹舜后，他的身体就每况日下，苏一梦和戚玉衡整日轮番值守，用尽世间最好的药，依旧毫无起色。

“苏侍医，近几日陛下的脉象如虾游水，时而跃然而去，须臾又来，伴有急促躁动之象称虾游脉，这是虚阳浮越的征象，陛下恐怕……”他迟疑地看了看正在煎药的苏一梦，她眼神空洞，看不出悲喜，她只喃喃回了句，“我知道，他大限之期不远矣。”

戚玉衡大为震撼，虽没有封号，但这么多年的相处，他早已深知她和陛下的关系，他实在是很难理解一个女人面对自己心爱之人即将逝去，如何能做到这么淡定自若。

“啊！”苏一梦疼得捂住自己的手，戚玉衡拉过来一看，收回了之前的想法，她不过是强装镇定罢了，她的右手被熬药的锅烫得绯红，他赶紧给她敷药，一边敷药一边说：“一梦，你别怪我多嘴，陛下如今已年迈，且有无力回天，你却年轻貌美，且又能武能医，天下之大，大可恣意而去，作为同僚，又作为朋友，我只能劝你一切随缘。”

苏一梦苦笑着说：“你背后说他这么多坏话，不怕我去揭发你吗？”

戚玉衡精心给她的伤口绑了个好看的结，“知道你不会才敢说这么多，我呀，最想做的就是活得潇洒，在人世间做一个百事通，奈何……待陛下……以后我便辞官归隐！”戚玉衡说得断断续续，苏一梦也无心听闻，继续守着那锅可有可无的药。

她将药端到嬴政面前，嬴政却怒了，“你出去！”

苏一梦像哄孩子似的握住他的手，“阿政，别闹，我先喂你吃药。嬴政一把推开她，“你出去！我不想让你看见我这样！”

苏一梦听后眼泪簌簌落下，她再也忍不住了，伏在他胸膛，泣不成声。嬴政终还是没办法对她决绝，他擡手抚摸她的秀发，声音孱弱地说：“我一直追求长生不老，就是想与你相守，可我现在却苍老、衰弱，我不想你记住这样的我，阿梦……你成全我可好？”

“不好！我爱八岁孩童的你，爱少年时期的你，爱正当壮年的你，也爱迟暮之年的你，阿政，你别赶我走！”说罢，又嚎啕大哭起来，苏一梦的眼泪让嬴政毫无招架之力，最后苏一梦喂他吃了药，一夜守着他。

天亮后，她疲惫地来到黎姜住处，想好好睡一觉，掀开被子，发现黎姜竟衣衫褴褛地躲在被子里哭，这画面……她颤着声音问：“黎姜，你……怎么了？”

黎姜转身抱着苏一梦，哭得十分凄厉，苏一梦试探性地问：“是……赵高？”

黎姜哭得更大声了，苏一梦气得想去找赵高算账，黎姜却死死抱住她，“姑娘，别去！陛下如今这般，还有谁能护得了我们？”黎姜一语惊醒梦中人，她这才发现如今巡游队伍的士兵似乎全都唯赵高马首是瞻，她坐在床边，头晕乎乎的，身体轻飘飘的，感觉自己下一秒便要死了。她抓着黎姜的手问：“赵高对你做了什么？”

黎姜啜泣着说：“这几日，姑娘你都忙于陛下的病，赵高见无人护我，他便经常来我屋里，开始只是聊天，我赶了他几次，他生气了，开始动手动脚，后面更是对我用药，让我毫无还击之力，幸而他是寺人，每次都只是肌肤之亲，并未……不过一想到他在我身上舔舐，我便觉得恶心至极，而且……我如何面对王贲？我觉得我很脏……”说罢又嚎啕大哭起来。

苏一梦听后气得准备拔剑冲出去，黎姜跪在地上阻止她，“姑娘，不可，黎姜求你了，三思而后行，如今陛下身体这样，如果惹怒了赵高，你我恐性命堪忧。” 苏一梦气急攻心，倒在了地上，待她醒来后，冷静了许多，她看着眼睛肿得像核桃的黎姜，苏一梦坚决地说：“我必须送你离开！”

待她恢复些后，当夜便悄悄地把黎姜送走了，黎姜骑上马准备离开，苏一梦拉住缰绳，说：“黎姜，在我生活的时代，女子可以有不同的伴侣，贞洁这种东西根本不重要，赵高那狗东西对你做的事，你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黎姜努力攒出一个微笑，“姑娘，我知道的，何况他也没能真正对我做什么，我不在意！姑娘放心好了！”

苏一梦拿出一袋钱币给她，嘱咐道：“你一路往北，直奔王贲，记得让王家举家搬迁，以赵高的势力，要灭了王家都是小事！”

黎姜郑重地点头，“姑娘，我知道了，你自己一定要保重！”说完，赶紧离开了。

苏一梦看着黎姜远去的背影，终于松了口气，可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似乎一切太容易了些，她摇摇头，赶紧回行宫照顾嬴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