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离授业岛(2/2)
“易小子没说谎,可谁告诉你们今天的酒是花田醉了?这酒可是我鲁国的老友送来的,名为边彤雪,乃是用边彤山的雪山融水,在炎炎大漠中酿制而成,一口下去,寒暑交会,回味无穷。易小子,你都给自己满上了,还不品一品?”何三两摇头晃脑道。
易小尘头摇得如拨浪鼓一般,苦笑道:“三伯,这么烈的酒,你们喝了一点都不晕么?”
“海水不可斗量,三伯之酒量如同四海一般渊博!此酒虽烈,但醉不倒三伯。”何三两得意洋洋道。
易小尘和卓一言面面相觑,心里均道:估计喝快了,庄不拘还没来得及把催眠花粉末扔进他们的酒杯里。
卓一言忙拿着酒壶慢慢给何三两和杨四五满上,边拖着调子道:“要是那花田醉也这么烈,岂不是‘花催人眠花养颜’么?”
这提醒妙啊,易小尘暗中向卓一言翘起了大拇指。静待片刻,估摸算计着庄不拘下药的时间,易小尘鼓起勇气道:“三伯、四哥,我也敬你们一杯!”
“咳咳咳!”易小尘也被辣出了眼泪,“这酒真如刀子一般!”
几分钟后,何三两和杨四五仍然神采奕奕,再次邀酒。易小尘和卓一言大眼瞪小眼,心里均道:莫非是庄不拘没有瞄准,把药粉投到了杯子外面?
二人只好硬着头皮迎难而上。
他们不知道,庄不拘隐身随着二人进屋后,径直飞至房梁之上,本计划从上面投掷催眠花,却听卓一言说她是跟屁虫,又听到何三两说他是假小子,一气之下就想听听他们还有什么坏话。后见到卓一言被辣得流泪,就想让他多喝几杯,好出口气。可是,不知不觉,庄不拘就睡了过去。
三番五次,易小尘和卓一言早已七荤八素,醉了六七分,二人恨不得大喊一声,给庄不拘提个醒。
“三伯,您有没到一种喝醉了想睡觉的感觉?”易小尘满怀期待地问道。
“喝醉?三伯我千杯不倒,越喝越精神!卓小子,给老夫满上。老夫很中意你,在喝酒上你比易小子强,是我辈酒中豪杰!”
易小尘对卓一言小声道:“这可如何是好?他们再不睡,咱们可就要醉倒了?”
“醉倒的只有你,没听到三伯对我的中肯评价么?我和三伯正喝到兴头上,快给我们倒酒!”卓一言舌头打结道,易小尘心想:完了,这厮把此行目的给喝到肚子里了。
啪!庄不拘的口水落在了卓一言的鼻子上,他抹了一把脸,打着酒嗝嗡嗡囔囔道:“四哥,你这四五堂也太寒碜了,屋顶漏雨哩!”
“瞎说,我这四五堂密不透风,怎么会漏雨!”杨四五醉眼惺忪,擡头看了眼房顶,看到庄不拘正在屋梁上酣睡,哈喇子恰落到卓一言的酒杯里。不知何时,庄不拘的隐身术已经失效现了身。杨四五晃了晃头道:“咦,我是喝多了么?房梁上是不是有个人?”
“这不是庄家假小子么?果然是潇洒人物,今日竟做了梁上梦君子。”何三两捋着他稀疏的山羊胡子赞赏道。
“庄不拘!你怎么在这里!”易小尘故作不知大声道,心里却暗呼:一个贪杯,一个嗜睡,此行注定徒劳无功。
“啊!我怎么睡着了,”庄不拘睡梦中被易小尘一声吼醒,恍惚道,“哎呀,忘了此行是来给三伯下催眠花了!”
易小尘心中呼天抢地:得嘞,不打自招,彻底凉凉。
庄不拘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说露了嘴,翻身下梁,落在何三两身边,拿出用催眠花的花瓣研磨而成的粉末,直接倒进何三两的杯中少许,光明磊落道:“来,假小子给您的酒中添点催眠花,边彤雪变花田醉啦!”
“妙!妙!妙!这催眠花定非凡品,老夫有口福喽!”何三两搓着手咽着唾沫道。
易小尘心道:这也可以,早知如此,何必大费周章。
何三两正要端杯细品,不想杯子被卓一言一把夺了过去,一饮而尽,“我也要喝甜甜的花田醉!”
“卓小子好胆,竟敢抢老夫的美酒!”
在易小尘瞠目结舌的目光中,卓一言砰的一声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易小尘捶胸暗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点石成金啊!加上这催眠花,边彤雪竟烈到如此程度,快让老夫品一品!”何三两催促道。
“俺也要来一杯!”杨四五举手道,“真正的酒量是千锤百炼后的千杯不倒,是大浪淘金后的岁月沉淀。卓小子嘛,还是嫩了点!”
“猴急什么,都有份!”庄不拘给二人各倒一杯,倒的过程中不忘向易小尘眨眨眼,易小尘无语地摇了摇头:这些人脖子上顶着的是什么脑袋啊,不能以常理忖度。
砰!砰!何三两和杨四五应声而倒。
“王娘子这催眠花可真管用!还愣着干嘛,”庄不拘瞥了一眼易小尘道,“快搜船锚的钥匙,咱们摇船出岛。还要本真人亲自动手么?要不是本真人,他们能这么利索地睡下么?”
“哦。”易小尘从何三两的后腰上找到了船锚的钥匙,拖着卓一言来到了渡口。
“谁在那里?”庄不拘突然对着岸边的草丛喝道。
“咋了?”易小尘边开锁边问道。
“刚才那边草丛里似乎有个人影,也许是元属林的动物,”庄不拘一步蹦到船上,双手叉腰道,“船咋还不动弹?”
“这个嘛,我不会摇船,你会么?”
“看看你们两个,一个榆木疙瘩,一个烂醉如泥,要你们何用!?”
庄不拘和易小尘又拖着卓一言回到了四五堂,想发设法想摇醒何三两,何三两却如同泰山一般,稳睡不醒,呼噜声不断。二人大眼瞪小眼,苦思对策。
“凡事都有第一次嘛,要不我胡乱试试?”易小尘看着死睡的何三两道。
“弱水湖,鹅毛不浮,飞鸟不渡。本真人可是试过的,这湖里像有水鬼一般。你要是不小心玩翻了小船,咱们都得沉尸湖底。”
“那咋办?三伯喝了催眠花,睡得如同死猪一般,如何叫得醒?”易小尘无奈道。
“本真人自有妙计,”庄不拘洋洋得意道,“本来另有他用的,就先在三伯这试试效果。”庄不拘取来酒壶,斟满何三两的酒杯,从袖兜中取出一个小瓶,将里面的绿色粉末倒入其中。“别木头一般杵在那里旁观了,扶起三伯的头,把他的嘴巴张开。”
“这是醒酒药么?”易小尘依言行事,庄不拘把满杯酒一股脑灌进何三两的嗓子眼儿,何三两兀自打了一个酒嗝。
“好戏即将开始!”庄不拘随手扔掉酒杯,静待片刻,拍了拍手拖着长调子道,“我是酒中豪杰何三两,现在畅游于琼浆玉液的海洋之中,酒香弥漫于天地,我惬意地游啊游啊…”
“庄不拘没喝酒啊,咋开始胡言乱语了?”易小尘心里寻思道,只见何三两从椅子上趴到地上,双手双脚悠闲得划了起来,划了一会儿,竟还换了一个泳姿,躺在地上,仰泳起来。
“织梦草!?”易小尘恍然道。
庄不拘得意地点了点头。
“让我也试试?”易小尘觉得有趣,也拉长调子道,“我仰泳了一会儿,天空突然下起了边彤雪大雨,便张嘴接酒雨喝。好酒好酒,喝够啦,我想游快一点,便开始向左前方蝶泳。”
何三两像提线木偶一般表演起来,在地上以蝶泳的方式向四五堂门口爬去,易小尘忙开门导航,庄不拘提着卓一言跟上。
“我如同大海中的海龟一般,自在地向前方前进。”
何三两游着游着,砰的一声,竟变身成了一只大绿龟。
易小尘睁大眼睛道:“三伯竟也会变身术!”
“有意思!不过,他变成乌龟,如何帮我们摇船?”庄不拘道。
“海龟的壳太重,我又变回了人。”易小尘拖着长调子对何三两变成的绿龟道。
何三两毫无反应,兀自向船的方向爬行。
“画蛇添足,非要说‘如同海龟一般’,现在怎么办?”庄不拘看着即将爬到船上的何三两道。
易小尘急中生志,拉着长调接着道,“前面出现一座礁石环绕的小岛,我翻过礁石,登上小岛。”
果然,何三两又变回了人身,攀爬途中的一棵树,全当做是睡梦中的礁石。
易小尘长舒一口气,接着道:“岛上有一片湖,湖边有一只小船,船上装满美酒,我登船撑浆,荡舟于湖中…有些疲惫,我将船靠岸,决定抱着美酒睡上一天一夜。”
何三两在睡梦中摇船,现实中将易小尘三人摆渡到弱水湖对岸后,躺在船上呼呼大睡。此时天空中已经有了鱼肚白,庄不拘锁好船锚,易小尘背上卓一言,三人兴奋地跨过火山口的索桥,奔山下的巨木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