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救（2/2）

至少让他们有个落脚点，别在这四壁皆空的地方，还要掩面压抑着自己的痛苦。

空青低叹一声：“是。”

许是看到了人数已然不多，几位大夫听命后便强行打起精神，饭都未曾吃就忙了起来，赶在放粥之前，终于将徘徊在城外多时的难民彻底清空，尽数放入城中。

在这风雨中过了近一日一夜，回城时，有的大夫已是脚步虚浮，东倒西歪的，差点就撞在城墙边，沈凌连忙指派了双全，带着人将诸位大夫送回家中。

孟丘山却是精神矍铄，看着比沈凌面色还好，拿着先前空青交给他的药盒琢磨了半晌。等众人离开后，他缓步靠近沈凌，看着掌中药盒低声问道：“丫头，这是哪来的？”

“在别人那偶然所得，看孟叔这般神色，这药可是哪里不对？”

“这点分量倒没什么，只是多咳些，却也不能长久用，易患咳疾，无药可医。除此之外……”孟丘山撚着胡子缓缓而言，眼神不知何时落在了沈凌身上，“若是将其中一味药的分量加重，这可就是穿肠毒药了。”

“孟叔诊出了这药我用过？”沈凌问出声，却是肯定的语气。

“不错，不过你用的分量还不算最重的，若是真要一击致命，便是菩萨在世也救不回你。”

从前他在复州第一次为沈凌诊脉之时，他就已经看出沈凌中过这毒，只是那时沈凌和他没什么关系，这又是积年旧毒，他也不好过问。

他是个爱清闲的人，如今虽说他被沈凌称一声“孟叔”算是个长辈，可他也不过只是受人之托照顾好沈凌，即使他自己关心着沈凌的安危，但宫里、官场上的东西一向肮脏，他依然没那个闲情逸致去管。

“老头子我是不懂你们这些人的弯弯绕绕，你一向有分寸，事情呢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那小子那边你放心，你若是不说，孟叔也不会擅自替你开口。”

一声叹息下，孟丘山将药盒重新塞回到沈凌手中，“不过孟叔还是要叮嘱你，这药可千万不能乱用，最好你也离它远点。你本就中过毒，虽已过去数年，单只闻着味道却也对你身子不好。”

沈凌露出抹浅笑：“孟叔放心，这药是我意外所得，断不会用。”

孟丘山松了口气，迟迟不见的疲惫像是在此刻终于袭来，他揉着肩膀道：“好了，闲了好几年，这一忙便忙活这么久，老夫也该回去小憩片刻，可别累坏了我这把老骨头。”

“空青，送孟叔回去。”

“诶别了。”孟丘山叫停，“要什么人送？我又不是不认路，忙你的去。”

话罢，他摆了摆手，踏入一帘雨幕中。

沈凌将药盒递给空青，转头去了城中各个安置处。

待到看完所有地方已是入夜，雨已悄然停下，湿漉漉的济安城迎着清亮月光，倒像是全然变了个样子。

才回到院中，沈凌屏退身后一直跟着的人，又让空青守在外面才推门而入。

没等屋中人开口，她便抢先出声道：“阁下在这等了两日，不知所为何事？”

回来之前沈凌便得到消息，徐青兰入了夜便又避着人到了院中。

她没有翻什么东西，也不曾去别处，一如昨日，只在沈凌屋内安静等着，像是有什么话想同她说，是以沈凌未加避讳开门见山。

听到这话后，面前人身形似乎僵了一下，而后她转过身将兜帽翻下，对着沈凌福身行了一礼：“沈修仪早知是我。”

“王妃身份尊贵，下官只不过是二品修仪，当不起王妃此礼。”

徐青兰摇头，苦笑道：“我只不过是明王的妻子，一切尊荣都倚仗王爷一人。王爷在时，我是尊贵的明王妃，是明州半个主子，可如今王爷不在，我一介妇人又算什么？谁会听我的？”

“沈修仪。”她擡目对上沈凌视线，“你虽只是二品官不及天家华贵，可你姓沈，便受得起我这礼。”

“不论姓什么，王妃的礼下官都不敢受，王妃还是将来意说明，若王妃所求下官办不到，王妃岂不是白跑一趟。”

徐青兰轻阖上眼，须臾，她突然跪在了地上。

“王妃，这如何使得？”沈凌一惊，伸手就要拉起她，却被徐青兰按住了手。

“沈修仪，我今日来找你是有事相求，此时此刻我不是明王妃，而是徐青兰。”

徐青兰缓了口气，放开她叩首在地，“青兰求修仪救我儿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