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历史军事 > 别放我走 > 外界至冬

外界至冬(2/2)

目录

时湛地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9:25,凌准应该刚刚到公司不久。

他无声的擡了擡嘴角,穿上拖鞋下了床。等到曲丹和时修宴差不多离门口只有一两米的时候,时湛一只手搀扶着输液的支架,主动打开了病房的门。

曲丹本准备砸门,再气势汹汹地闯入,不顾一切人的阻拦将时湛一把扯走。她现在直接被打开门的时湛主动请了进去,看到即将出院面容却还是十分苍白的时湛,她还是忍不住在原地愣了愣。

曲丹确实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观察过自己儿子的情况了。或者说不是她观察不到,而是她根本就不在乎。

她和国外的丈夫结婚之后,就再也没有了生育能力。当初固执的想要将时湛带走,也是因为她清楚的知晓她和所有人之间的利益关系。

自己的财产一定要有个人可以继承是真的,年老力衰之后,有个人能够用来托付,当然也是她真正的目的。

如果非要谈母爱,曲丹在闲暇到无事可做时也曾有过那么一两分钟是认真的问过自己的。

离婚那年没有带时湛走,或者说,她最开始生下时湛,本就是为了完成一个传宗接代的任务。她对时湛的严格要求和贵族式教育,从来都不是依附于“爱”这个字。

她确实觉得自己很伟大,但不是在“母爱”这方面。所以她注意不到时湛六年间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出现的种种变化。

她只能看见时湛走上了一条她完全不能接受的错误的道路,她只能看见旧社会嚼舌根似的连坐式侮辱,她只能看得见自己的利益。

时湛冷漠地打断了曲丹的思绪:“吵够了么?”

曲丹这才回过神,看着确实瘦了一圈的儿子现在还推着挂着吊瓶的支架往回走,她心里居然有点儿不是滋味。

“这是医院,不是你包场的餐厅。”时湛转过身,注视着曲丹,眼底毫无温度,“公共场合大吵大闹,这时候不觉得自己丢人吗?”

“我丢人?”曲丹被他这一串话瞬间激得破口大骂,“我供你吃供你喝六年,你倒好,转眼就跑回你爸这里,还真是跟你爸一样,养不熟的白眼儿狼。”

“第一,既然你能追到中国,那就请你有话好好说,不然我会以病人的名义,让我的医生把你请出去。第二,我从没求着你养我,你如果不愿意养,那为什么不干脆让我病死在纽约?”

“你......”

“最后,我回国不是来找我爸的。”时湛扶着吊瓶器坐下,动作慢条斯理毫不慌乱,之后擡眼凝视着欲要发狂的女人,一语道破一切,“我回国,是来找凌准的。”

时湛开口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曲丹明显地怔了几秒钟。随后满眼难以置信,就像是在质疑时湛怎么敢这么直白的讲出这个人的名字。

“我们没有分手。”时湛说,“我就是同性恋,我要和凌准一直在一起,这辈子都在一起。”

门外姗姗来迟的人同样也是被时湛脱口而出的这一句话定格在原地,透过玻璃看着屋内的场景,纵使他满心担忧,却还是突然迈不动步子了。

“好啊,时湛,你是翅膀硬了,看来六年都没能让你彻底软下来。”曲丹被他气的发笑,笑得可怖,“我当初就应该不顾着你小男朋友的阻拦,就应该直接把你塞到真正的戒同所里,进行最完美的改造。我不该供你去哈佛读书,你念了六年,到底念了些什么?”

曲丹这段话把时湛砸得发懵,他手抖的厉害。事到如今,“戒同所”三个字还是时湛完全无法触及的禁区。

“你说什么?”时湛骤然间站起来,两眼发红,像是要嗜血的猛兽,全然顾不上已经被他的动作扯到回血的输液管,“什么戒同所?!”

看见他这幅模样,曲丹终于得意地露出笑容。她似乎在得意自己完美的计划,时湛和凌准确实越来越像了。同样的方法,能控制一个,就也能威胁另一个。

“你说话啊?!”时湛怒吼着想要上去扯曲丹的衣领,却被刚刚冲进来的凌准拦下。

他来得很及时,就连在场听呆了的时修宴都没能追上凌准的速度。

凌准在门外发了很久的呆,直到看见时湛逐渐被步步为营的曲丹逼急了才突然惊醒似的破门而入,将人搂在怀里安抚道:“好了,不要这样。”

时湛在凌准怀里才能有着绝对的冷静和理智,多年来准确的第六感和直觉让他把一切经过和真相全部梳理清晰:“就是你用把我送进戒同所威胁凌准的是不是?!”

曲丹不说话,只是在笑。

六年的所有误会和梳理不清的地方全部被时湛本人一下下洗清,如今明明真相就放在眼前,可他却完全不敢擡头看。

他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不是凌准的本意,却又想不通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条件能够威胁凌准松口。

自始至终,时湛无论被怎样的辜负,都有一件他绝对相信的事情。

凌准爱他,真的很爱。

现在他看清了真相,却一点也不觉得大快人心。时湛早就脱离了凌准的怀抱,躬着身,扶着膝盖直不起腰。脸颊上的眼泪流淌个不停。

他近乎是条件反射似的在哭,连手背上的疼痛都像被切断了神经一样感受不到。

时湛从来都觉得是凌准亏欠自己,被辜负的也是自己。所以他甚至想要回国,看到凌准付出代价,让凌准亲口承认他过得不好,听他解释为什么当初这么狠心。只有这样,时湛才不会觉得自己白白被这种非人的生活禁锢了六年。

六年,没有感情,没有生活,他像是一具傀儡,没有颠沛流离,是真正带着满身仅剩的能量在茍活。残喘到能够回去见他爱人的那一天,等凌准抱着他给他一句道歉。

可凌准真的做到了这些,自己也听到了凌准过得不好的事实,时湛一点儿也不觉得痛快。

最爱的人过得不好,他怎么会觉得痛快呢。

原本以为这已经是最痛苦的事情,直到此刻,那年曲丹威胁凌准的话全部浮出水面,时湛终于彻底崩溃。

“对不起......”

“我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这样的赌注,对于凌准来说,实在太残忍了。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