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18(2/2)
祁东野从咖啡馆出来,转角时透过玻璃窗,看见祁寥还坐在那儿。
雪停之后天气很好,他穿过街道,到对面打车去体育馆,叫一辆车的功夫,再擡头祁寥已经不见了,咖啡馆角落空荡荡,只剩桌上一支横斜的钢笔。
他去体育馆取车,尸横遍野的露天停车点,那辆单薄的自行车被雪压得不堪重负。
祁东野拽出来检查一番,还好锁眼没有进雪结冰,他把车座清理干净,正要回家,口袋里有消息提示音,他手机拿出来看,太阳明晃晃的,他调高亮度,用手遮着屏幕才勉强看清。
唐筝筝:“你的发箍落在我家了。”
什么发箍?哦,想起来了,昨晚50块钱买的。
祁东野本能想说“不要了”,想了想,没敢说,想说“周一给我带到学校吧”,又想了想,还是没说。
“我现在回去拿。”他说。
他跨上单车骑回铁厂宿舍,沿着护城河一路往南走。
北风起了,他背着风,阳光散落在河面上,好像连风都在簇拥他向前。
有些事他没跟唐筝筝说实话,他爸妈不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分开的,其实他们从来就没在一起过。
十岁那年他从佛罗伦萨回国,也不是因为不喜欢意大利的食物和天气,是因为他在那座小城没有朋友,也感觉不到母爱。
虽然回国之后也并没有多少父爱,大明星行程太忙,他们初次见面,也不怎么熟。
从国外转学到国内,一开始他的汉语没有那么流利,中途插班进来,班级里没有他的位子,他就在教室后排靠窗又坐了四年。
不过相似的日子过着过着,终于还是比从前好多了。
后来初中毕业,他考进市重点,离开了那所九年连读的义务学校,新高一开学不到一周,高一1班某位话痨在一节数学课上把刘广莲激怒,当天晚自习课间,她被从前排发配到后排来。
“你就坐祁东野旁边。”刘广莲站在讲台上冷冷宣布,“他话少,我看你还能跟谁聊。”
一只橙色帆布包出现在余光里,祁东野擡起头,话痨问:“嗨同学,你叫?”
“……”
班主任不是刚说了吗?这人健忘吧。
祁东野沉默一秒:“祁东野。”
“我叫唐筝筝,”她眼神越过他,贼溜溜盯着他旁边的窗子,“窗台你不用对吧?我放书可以吧?”
搬书时她整个身子倾斜在他桌面上,他的试卷不幸露出一角,被她在桌边狠狠硌出一道折痕。
祁东野默不作声收了试卷,问:“你把书都放在我这边,你拿书不太方便吧?”
“没关系呀,你可以帮我拿嘛。”
“……哦。”
后来的一切从那时候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