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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内城霜刃.(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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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柳如烟忽然抱着药箱走上石阶,箱盖内侧贴着张褪了色的帛画——是乐进年轻时在阳平街头施粥的场景,“您当年在粥铺刻的‘粥暖人,人暖世’六字,如今被咱们拓了印,刻在每座义仓的门上。”她从箱底取出个布包,里面是几双粗布鞋,鞋头绣着桃枝纹样,“这是您邻舍的婶子做的,她说……”

“够了!”乐进忽然转身,盯着承天门顶层的“先登”旗——旗面已被霜气冻得发硬,却在百姓的桃枝绳映衬下,显得格外单薄。他想起曹操上个月发来的密令:“城破即焚内城,勿使资敌”,那时他捧着密令,看见案头摆着母亲留的桃核,核上的裂纹竟像极了阳平的山路。此刻望着城下柳如烟蹲身为孤儿包扎冻裂的小手,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说的“为将者,护一粥一饭,方护得天下”。

“末将有个请求。”乐进忽然解下“先登营”的虎头腰牌,按在陈果手中,腰牌内侧刻着小字“护乡为先”——那是他初为校尉时自己刻的,“请陈使君允诺,保内城百姓与‘先登营’眷属周全,某……愿卸甲归乡,替阳平百姓守好那片桃林。”他望向陈果身后的流民,看见有人往承天门的砖缝里插桃枝,忽然想起自己曾在梦里见过的场景:承天门的地基上长出桃树,桃花落在铁枪上,竟比任何战功都更鲜艳。

陈果扶起他,触到他铠甲下粗糙的棉袍——那是流民常穿的土布,缝着母亲补的针脚。“文谦兄可知,为何你的‘先登营’昨夜没在箭雨里掺毒?”他指了指街角的医官棚,柳如烟正给“先登营”伤兵喂桃干粥,“因为他们看见咱们的伤兵背着‘阳平同乡’的木牌,而木牌背面,是你当年在粥铺写的‘勿伤乡邻’四字。”

辰时初,承天门的“先登”旗悄然降下。乐进率“先登营”士卒摘下头盔,露出里面藏着的蓝布头巾——阳平乡俗,冬日戴蓝,祈愿霜桃丰收。柳如烟带着医官登上城楼,将“阳平霜桃社”的木牌挂在箭垛旁,风过时,木牌撞在铁枪上,发出清越的响,竟比当年的冲锋号更让人踏实。陈果望着台下百姓涌来,有人往乐进手中塞桃核,有人给“先登营”士卒披上棉袍,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低笑——是乐进在教孩童辨认桃枝上的霜花,指尖划过“霜桃耐寒,人亦耐寒”八字,眼里竟有了暖意。

“在想什么?”柳如烟的声音混着桃香传来,她递来块烤麦饼,饼里夹着阳平的桃干碎,“乐将军说,他打算把承天门的箭垛改作‘桃枝架’,春日插桃枝,冬日挂棉灯。”

陈果咬了口麦饼,清甜的桃干混着麦香在口中散开。他望着承天门飞檐下新挂的灯笼——不是朱红战灯,而是百姓自制的蓝纱灯,灯上画着桃树与粥碗。乐进正蹲在台基旁,用铁枪的钝刃帮老汉劈桃枝,枪头的血锈已被霜气洗净,露出底下青灰色的原铁,像极了阳平的山石。更远处,张合和程昱在丈量内城空地,打算改作“霜桃市集”,画在地上的粉笔线里,混着孩童踩过的小脚印。

“我在想,”陈果忽然轻笑,摸了摸腰间的腰牌——里面新刻了乐进的归降记录,“曹操总说‘先登破阵,方显虎威’,却不知道真正的‘威’,从来不是踏碎城门,而是……”他指了指百姓手中的桃核、医官肩上的药箱、降将们手下的桃枝,“让每个握过利刃的手,学会温柔地接过种子。”

柳如烟望着渐升的日头,竹笛又响起熟悉的调子——这次是《阳平桃歌》,唱的是“霜桃映雪,粥暖人心”。乐进闻声抬头,看见陈果正帮孩童把画着桃枝的风筝放上承天门的飞檐,风筝尾巴上系着的,是他母亲当年缝的桃核香囊。忽然想起自己曾在梦里见过的场景:承天门的城墙上开满霜桃,花瓣落在流民的陶罐上,竟比任何战旗都更让人觉着踏实。

巳时末,许昌内城的断墙间第一次飘起桃香。陈果站在承天门顶,看着柳如烟在地图上画下新的“阳平里”——那是用“先登营”旧帐改建的桃农聚居区。马超和张辽在清点兵器库,却把战刀熔了铸桃枝锄,铁枪截短作桃棚支架。乐进忽然走来,手中捧着个陶瓮,里面装着阳平的井水:“陈公,尝尝看,这水混着许昌的霜,竟比当年的更甜。”

井水清冽,带着桃干的微香。陈果忽然想起系统提示的“修复度75%”,但此刻望着陶瓮里倒映的承天门——飞檐下挂着百姓的桃枝,砖缝里嵌着桃核,台阶上坐着教孩童种桃的将军,忽然明白所谓“修复”,从来不是靠任何神秘力量,而是当越来越多的“乐进们”愿意放下“破阵”的执念,拾起“护乡”的初心,这乱世的霜刃,便会被无数颗桃核,种成遮风挡雨的桃林。

晨风掠过承天门,吹落最后一片残旗。陈果听见城下传来百姓的笑谈——他们在讨论“霜桃市集”明日的开市礼,说要请乐进当“桃枝祭酒”,用他的铁枪挑开第一筐霜桃。柳如烟的竹笛又换了调子,这次是《天下皆春》,曲调里揉着桃枝折响、粥锅沸声、还有种子埋进土里的沙沙响。乐进望着天际的归鸟,忽然想起陈果在《安民榜》最末写的话:“刃止处,即桃林——无需先登破阵,只愿桃熟归人。”

此刻他终于懂了:真正的力量,从来不是铁枪破城的锋芒,而是让每个握过利刃的手,学会温柔地埋下种子;让每个见过战火的眼,重新看见春日的桃花,如何在曾经的战场,开出比仇恨更绵长的希望。而他们,正在用每一次放下、每一次播种、每一碗混着家乡味的桃干粥,续写着比任何战功都更伟大的胜利——那是属于苍生的、永不凋零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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