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1/2)
第55章
傅青森理了理腕表往后靠, “中篇幅电影最佳女主角候选人?”
对视目光只一瞬,沈囿移开,静静回, “是。”
酒杯里冰块冒着白汽, 香槟呈现漂亮的浅金色光泽, 雪茄积下的烟灰散开在水晶烟灰缸里, 放映屏幕折射出的光线忽明忽暗,谁也窥不透这面前几人的心思。
“我看过沈演的那部电影,神明的低吟,很出色的表演。”有一金发男人绅士地伸出手来想要与她交握。
“谢谢……”沈囿还没说完, 就被人打断。
“维斯特, 我记得票务函里你并没有投出赞同的一票。”一旁握着酒杯的亚麻色头发男人开口。
“沈, 你应该表明决心。”尤金递过去一杯酒,“尝尝。”
柏翊一伸手想拦, “我替囿囿……”
“Bowen你应该清楚, 徒有才华并不能让你赢。”尤金眼神耐人寻味。
沈囿压了压柏翊一袖口抿了抿唇起身,接过那杯酒, “布兰登,维斯特,尤金导演,这杯我干了。”
纤细手指握着酒杯, 沈囿仰头将金色香槟悉数灌入口中。
黑桃K出局,角落里的男人半陷入沙发里,喉结锋利, 无可挑剔骨相优越一张脸, 散漫淡漠,余光里柏翊一拦她腰的手, 关切担忧的眼神都一一落入。
喉结微滚,吐了口烟,缭白烟雾弥散半边侧脸,慵懒又极具冷感。
尤金还在继续,握着酒瓶对沈囿的酒杯倒,“白雪香槟,你刚刚喝的。”
“产自1907年,被称为沉默之船。”抽开酒瓶木塞,他继续给她的酒杯满上,“试试这个,马桑德拉雪利酒。”
“醇厚,回甘,果香和松木气息,但是不够烈。”
“你说呢?沈。”
一整杯红酒,沈囿端着,刚喝了一整杯,喉咙灼痛着辛烈感,闭了闭眼,她直接仰头喝第二杯干红。
闭眼的时候听见些轻笑声,英文很刺耳。
“shiw,这位怎么样?”
“你们中国,她很有名,你圈内人有f**k过吗,比起kou怎样?”
“布兰登,你逾越了。”
一整杯干红入喉,胃里翻涌起一股寒意,沈囿有点反胃,脸色染上酡红,把空酒杯递给面前的男人看。
布兰登眼神里变得有些许畏惧,似乎是怕自己真的说错话,又再三确认,诚恳道:“shiw,抱歉,这并非我本意。”
“我只是想请问你是否真的认识面前这位沈小姐?”
长指轻敲酒杯,祁禹时眼皮也没擡,侧身半陷入灯光阴影里,“不认识。”
眼睫轻颤,沈囿静静地看了他一眼。
“呼。”布兰登松了口气,转身立刻收了笑脸,看沈囿的眼神又带了那种不平等的嘲弄,“活不错。”
傅青森冷了点声音,“布兰登,收收你那副西部ipart出来的嘴脸。”
“抱歉,傅。”
手指揪了揪裙摆,沈囿感觉自己现下站在这里仿佛是一件被人随意戏弄观赏的花瓶,是这群有钱有权人手里的玩物。
她的奖项要依靠这群人拿,想起来都觉得可耻恶心。
“各位导演,如果是因为我今天的表现而来决定我明天是否拿影后的奖,那么很抱歉,我不在乎,也不会听你们的命令或驱使来供你们取乐。”
“没有公正可言,这个奖我不拿,我也不屑于用这些卑劣手段取得名利,所以抱歉,我想我应该提前退出这场晚宴了。”
放下酒杯,沈囿转身就想走。
寇佳瑜从王安怀里起身,一脸诧异地看着她。
而余下几位外籍导演听懂了她的话后也纷纷面露惊奇神色,讽刺意味又觉得她不知天高地厚。
“what f**k,沈,你搞什么?”
尤金开口:“沈,你走了,你想过Bowen吗?”
这是柏翊一第一次入围国际赛事的导演组奖项,更何况是在全球范围内都颇具影响力的银球奖。
这几乎关乎着他今后的事业,以及他今后的发展。
和他在偏僻荒芜的边境线一起拍摄过,经历了那八个月,沈囿知道他有这样的成绩有多么来之不易。况且从她最初一无所有的时候,愿意给她机会拍戏一直支持她的也是柏翊一。
脚步停顿,手指揪了揪裙摆,沈囿抿着唇角没说话。
柏翊一起身,安慰似的握了握她手腕,“囿囿,你想离开就走,不用担心我的事。”
“翊一,你拿自己前途开什么玩笑。”易航丢了酒杯站起来,想制止沈囿。
尤金摆了摆手,很无所谓的模样,嘲弄:“沈,你想走完全可以离开。”
咬了咬唇角,沈囿转身,“我不走了。”
说完重新坐回柏翊一身边的位置。
电影继续播放,室内光线明明暗暗,那几人抽着雪茄散漫矜懒地品尝红酒,时不时轻佻说几句荤话。
只有沈囿一人专注看电影,与周围格格不入。
布兰登主动殷勤倒了杯酒给傅青森,“傅,今天冒犯的事,我先赔罪。”
他先干了自己杯里的酒,以空杯示人,“只是我不知道shiw会在意这样的表达。”
“在意哪样?”祁禹时神色疏冷,仰靠进沙发里,慵懒淡漠,余光里沈囿和柏翊一靠得很近,交谈甚欢。
布兰登有点紧张了,“是我言语有不妥,shiw您一定不要对我有成见。”
尤金也加入进来,“shiw,布兰登他嘴笨,但是我向你保证,他的拍摄风格和叙事风格是电影史上最棒的。”
维斯特也开口,“shiw,我也保证,布兰登关于拍摄很有经验,我们会是最好的合作伙伴,sye投资的事……”
“再说。”弹了弹烟灰,祁禹时称不上好情绪。
“你们随意。”食指压了压眉心,他侧脸半陷入缭白烟雾里。
那几人听见他这样说才放下心来,喝酒吹牛又恢复欢声笑语。
电影过了二十多分钟,寇佳瑜起身,丝绒礼裙高开叉到大腿根部,她喝了酒,衣服上却都是香水气息,晕乎乎的,却也有心机的勾人。
她拿红酒对布兰登碰杯,轻轻一吹,“我敬布兰登导演 我好喜欢你的作品的。”
女人弯下腰,婀娜多姿,雪白如真空,晃得人心神荡漾,酒红色酒液从杯口滴露几滴,她沾湿抹在唇上,手臂一勾直接翘腿坐在布兰登大腿上,“站不稳了,怎么办。”
她的身影挡住电影屏幕一部分,暖气热得沈囿手心出了一手的汗,尤金递来一杯酒,“沈。”
沈囿接过喝了小半杯。
布兰登被勾出火了,弯腰直接和寇佳瑜缠绵一块了,一边弄还一边说着挑/逗的话。
王安靠沙发上,脸色阴沉得很厉害。
门开,有穿着马甲的服务生送牛排和蛋糕甜点,连带着有人贴心的准备了一盒药片似的东西。
酒过三巡,男人们本性都暴露无遗,有人直接把药片往酒杯里加,嗨起来,换来了一群金发碧眼的女郎,直接去里面干事。
傅青森和祁禹时就翘腿坐在旁边,自若的汇报工作上的事。
沈囿被路过的无数男人打量,像是一件待价而沽的物品,等着被人夺取。
有人直接递了杯酒来,加了药品,“沈,尝试一下,很爽的。”
柏翊一煎熬得已经不行了,“评选奖有定论了吗?”
沈囿冷冷回绝,“你们嗑药?”
来人浑不在意,“拜托,只是一点聚会里爽的东西,你在娱乐圈装什么装啊?”
易航过来悄悄和她说,“不是毒/品,是一种合成剂,有兴奋剂和安他非命成分。”
“这些人有钱有权,为了追求刺激,什么干不出来。”
沈囿接过那杯酒,伸手,“你再给我一片。”
扑克打出去,祁禹时掀眸冷冷看她。
傅青森起身准备制止。
那人下流又混,“这样,你亲我一口。”
沈囿收回手,“不给就算了。”
那人却把药片丢她手里,“想通了进里面啊,很多人很好玩,试了,你根本停不下来。”
沈囿捏着那片药片低头看,昏黄灯光下,药片表面是红色的,一碰有粉末掉下来,似乎是糖。
又有好几人进去,王安也在其内。
寇佳瑜扶着腰出来,衣衫不整扯了件不知谁的西装外套裹着,醉醺醺,眼神却清明,她到沈囿身边去,“你看见了。”
“他有老婆。”她说的王安。
沈囿似乎已经麻木了,“嗯。”
“男人都这样,家里一个立人设,外面还养着无数个。”她往沙发上躺,脸庞很年轻,十九岁,花一样的年纪,眼睛里却看不到什么光了,一瞬间沧桑无比。
她笑笑,声音很低,“你是不是特别看不起我。”
“但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了。”
沈囿盯着手中酒杯,心底被极细微的触动了一下。
她不是没面临过这样的处境,十六岁出道时,一个片场一个片场去试镜,失败无数次,除了好看和年轻一无所有。
有很多人,拿金钱许诺资源想潜她,她没屈服过。
心高气傲丢了钱转身就走,她从初中就被人追,一直是玩弄感情的那一个,同年龄的长得帅的她都瞧不上,更何况是那些一脸油腻财大气粗没文化只有钱的中年男,她看到就直犯恶心,立刻躲远远的。
不过也就是她好运,入门拜了个好师父,教她演戏事事不能偷懒的老戏骨,严厉又和蔼。
她也有天分,面上一部文艺片女一,出演后直接掀起反响还赢得了影后虚名,也才渐渐小范围的火了。
她是有天赋又有运气的那少数人,而大多数人都没这样的好命,要么委身像寇佳瑜一样,要么不温不火龙套跑十来年生计都成问题。
都是自己的选择,她没有立场去苛责,只是仍然觉得不公平,可又无力改变。
而这圈子,名利比哪里都来得快,滋生出的规则很多,诱惑也很多,堕落的机会太多了。
沈囿忽然有点理解当初祁禹时极力反对她复出的原因了。
他们那圈子里的人要什么得不到,权利顶峰,在他们眼底,的确戏子就是不堪。
手指轻轻用力,捏着玻璃杯杯沿,酒珠往下坠,冰冷。
她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接着手被人碰了一下,酒杯唰的一下摔落,加了药片的酒液流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
身旁侍应生立刻跪下清理残渣和碎玻璃。
刚刚是他不注意碰了她手。
酒很贵,杯子也是,他惶恐赔付不上。
擦了擦指尖的酒液,沈囿感到有一丝心酸。
“给我。”傅青森低头看她,摊开手向她。
沈囿还捏着那片白色药片,擡头看他眼睛,“傅青森。”
她直接拿了她手里药片,说出她心中所想,“你想回去查成分。”
“但是放心,不会有任何违法品添加,这方面他们都很注意。”永远把控着底线。
最多是被冠以淫/乱,而这种聚会在国外几乎数不胜数,也并不会有任何法律后果。
他拿了那片药片过去。
寇佳瑜仰头喝一瓶百岁山,一脸八卦,笑道,“我就说呢。”
擦了擦指腹的白色粉末,沈囿坐进沙发里,淡淡问:“说什么?”
“我虽然没见过那位,但也早有听闻,今天我来聚会见到他在特别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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