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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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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走廊空旷, 偶尔有凉风吹进来,窗外天色仍旧是阴沉的,树页被吹动得沙沙作响。

来往人员忙碌, 他站在门外, 半陷入阴影里, 看见她与别的男人拥抱。

信赖, 亲密,都曾是在他面前才会展现的。

她早不是那个眼底只有他的姑娘了。

徒劳的揉皱了兔子暖手宝,指腹上被树枝和刺丛刮开的伤口摩擦着表面绒毛,用力到压出血珠。

生理上的疼抵不过心理的, 几近麻木, 祁禹时垂眸看手腕上她曾送的红绳。

“祁总。”林恪捧着文件过来, 注意到,“伤口裂开了。”

“医生嘱咐过好好修养, 发炎起来会很麻烦。”手臂, 脖子,脚踝, 里面都是灌木和树枝划到的伤口,一大片,触目惊心。

疲累到极点,他现在身体抵抗力下降, 手臂的旧伤才会又复发,昨晚在泥泞难行的山里走了几乎六个小时,伤口暴露的时间很长, 夜里温度只有六七度又下着雨, 最后被直升机找到时,他脸色惨白到几乎没人色。

这才过去一晚, 又这样不爱惜自己身体。

“是吗。”后颈棘突凸起,祁禹时低头,轻轻擦去食指的血珠,“没感觉。”

身上的疼,抵不过心底难受。

“医院外有记者,都想要采访沈小姐。”林恪汇报。

“赶走。”薄唇微微泛白,额上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祁禹时往前走,“让她好好休养,别让外面的事影响她。”

“闻献呢?”林恪忍不住问。

心口一窒,第一次感到这样深重的无力感,祁禹时开口:“随他去。”

拆纱带,上药,此后一整天,祁禹时都在病房里,忍着疼痛办公签合同,偶尔会看她曾经写的日记,一遍一遍,全都能背下来。

病房窗前,男人身形清瘦,指间有伤痕,瘦了很多,五官更立体锋利,穿着病号服却显得病弱冷感。

站在墙壁和地板投出的阴影里,他消沉颓唐,仿佛弄丢了什么东西。

傅青森在门外叹气。

梁津看不过,“我让人把沈囿带过来,二哥这样子我看着真担心。”

“其实,阿禹第一次哄她时,我就有预感觉得他要栽了。”傅青森拉住他,“别去,让他缓缓。”

点燃烟咬着抽,梁津望向窗外院里一簇开得正好的三角梅,苦笑:“怎么就栽了。”

“他从来不哄女孩。”傅青森勾了勾唇角,“在边境毒贩窝里,淫/窟里往他面前送的女人多不胜数,什么样儿热辣身材的都有,他偏一眼没看过,是真对女人没兴趣。”

可后来却愿意抽出时间来买玩偶送捡的女孩,说她烦,整天哭,还总做噩梦惊醒,在家里梦游,半夜找吃的,用塑料勺挖完一整个蛋糕。

送几个玩偶,她能别那么闹他心。

按以前做法,他都直接踹走了事。

可偏偏年轻气盛,也和老爷子对着干,养妹妹就养了,他不干半途而废的事。

到后来与她纠葛越来越深,那六年,几乎是完全沦陷而不自知。

他身边没有过除沈囿以外的女人,这就能说明全部的问题。

只是没想到,不过两年,沈囿能抽身这么决绝。

“告诉沈囿,是二哥救的她。”梁津扔了烟暴脾气上来,“闻献他妈谁啊,半路截□□柔暖男演够没!”

“别去。”傅青森平静地看了眼病房,“他现在不想再听见有关他们的事。”

烟灰洒落,脖子上吻痕没消,梁津一手撑着墙壁,“嗯,她那儿来人没?”

方哲去外面转了圈回来,特自然接,“梁哥,你是想问祝宁啊?”

“又吵架了?这会没分呢?”

“你懂屁。”烟蒂扔过去砸他,梁津脸色不好,“要分也得老子提。”

为沈囿吵一架,他气性大一晚上没去哄,宿醉后醒来,捞手机看微信发现又被拉黑了。

这都三天了,真能作。

“她没来。”方哲嗑瓜子,“但是有个年轻小弟弟来了。”

“又是哪个弟弟啊?”梁津服了,偏还压着声音,不想让里面那位听见,“沈囿可真能招惹。”

方哲讲故事一样,“飞机晚点,又遇上大雨,在首都机场待了一整晚等沈囿呢,还告诉安保沈囿的姓名电话,就差去公安局报案了,一整晚没睡觉,没等到人又打飞机回去了,听说还是个学生,有课要上。”

等的那一晚,正好是沈囿被困深山被战机营救的那一晚。

“真够痴情的,一个一个的。”梁津嗤,“沈囿给他们灌什么迷魂汤了。”

皮肤上的伤口结痂了,疼感减轻很多,烧退了,心底很平静。

杨玥买了个新许签盒在玩,摇着摇着说,“囿囿,你今年都经历过多少次意外了,你甚至还瞒着我,我都不知道你在芝加哥经历了恐袭。”

“还好闻献说他后面在报纸上看到那几个罪犯的判刑结局,终身□□。”

“刚回来又遇上这事,画展那边负责人派人送了果篮和礼物过来。”她翻堆在病床旁的礼物,“挑得很用心。”

她拿起两枚设计精巧的胸针,问:“喜欢红色还是蓝色的?”

淡淡看了一眼,沈囿回:“都退回去吧。”

“哦。”杨玥有点不解,“曼姐好像还安排了工作,现在找你的代言和合作太多了,囿囿,你好像真的火了诶。”

这次泥石流,京里报纸报道了不知多少,有人传小道消息说沈囿也受伤了,消息不胫而走,就这两天想约她采访的人已经排成了长队。

舒曼是商人,利益最大化,流量和噱头是一个女明星来说最重要的东西。

接受采访,叙述一下当时的危险,搏一波同情分又扩大知名度,还可以借机接公益活动,往正剧那边形象去塑造,这是公司的选择。

所以各个有利益关系的品牌方都送了礼物来,想刷好感度,同时以后代言的路也好走些。

这些都是流量,名气和资本。

“都推了。”沈囿只觉得心底好累,无法在目睹了大巴残骸事故现场后,再功利化的去消费这场事故。

“让我安静几天。”

杨玥赞同,“也是,昨晚情况太凶险了,囿囿你好好休息,养身体要紧,我去和曼姐沟通你的行程和工作安排问题。”

“诶,对。”她想起什么,笑着开口:“我听说医院附近有寺庙,许愿很灵,要不我们去有时间去拜拜,给你求个平安符。”

“再说吧。”沈囿笑了下。

她低头看手机,点进裴影的短信对话框只有一句委委屈屈的:姐姐。

是今早发的,估计是在上课。

停顿了下,黑发拂过唇角,眼睫轻颤,沈囿想打字问他怎么了。

就听见杨玥开口:“囿囿,曼姐说今早替你送了位朋友回去。”

“在首都机场,他应该赶得上学校上午的课。”

怔了怔,联系起前面那句话,在面包车上裴影发消息告诉她,说他今天有惊喜给她。

原来是独自从上海坐飞机来找她。

可手机关机进水,屏幕摔碎,完全坏掉,今早换了新手机,没收到他的消息。

他一个人在机场等了她一整晚吗。

“曼姐问,”杨玥悄悄擡眼观察她,“问他是……是你男朋友吗?”

“交男朋友了?”闻献推开门进来,单手插兜,一手提着保温盒,里面盛了热粥。

浅褐色眸底带着探究,但很明显,他不开心。

眼神闪躲了下,沈囿一时恍惚,回复裴影:【好好学习。】

玻璃杯沿碰到唇角,抿了口温水,沈囿擡头看向闻献,只是回:“还不算。”

放下热粥,闻献笑了下,“那就好。”

他半开玩笑,半试探着问,“那我就还有机会了。”

“闻献。”沈囿叫他,一双清凌凌的眸子,这刻想从他眸中看见情绪。

“在呢。”他勾起唇角浅浅的笑,“紧张什么囿囿。”

“我说是追你,不是要吃了你。”

捏水杯的手指用力,沈囿垂下眼没说话。

不多时,病房门被推开,陆灵灵一袭红黑洛丽塔,烫着小卷发,捧着鲜花进来,一来就大大咧咧的,到病床前取下口罩,“囿囿,我担心死你了。”

“没事吧,有没有哪儿疼。”她去看她衣服里遮着的伤疤。

沈囿伸手往里收,“没事,会好的。”

“上次章巡的事真的对不起呀囿囿,我没想到他那么混蛋。”惹到祁禹时,被卸了胳膊,又接上,这事都在圈里传开了,还有他拍过视频的男女生也都差不多和他决裂了。

他栽了个大跟头,圈里这会儿没人和他玩。

沈囿还没回。

陆灵灵的注意力立刻又被她右手腕上的纹身吸引了去,“这是什么时候纹的蝴蝶呀,真好看,我也想去纹个,有没有推荐的纹身师。”

“灵灵,你吵不吵?”闻献冷不丁开口。

陆灵灵像是这会才注意到他一样,赌着气,“哟,大忙人从美国回来了啊,还知道回来啊。”

“还知道你在这边有个孤苦无依的妹妹啊。”

“别打扰沈囿,让她好好休息。”闻献走过去牵她的手直接到旁边侧房里去。

病房里恢复安静,只听得见呼吸的声音。

杨玥弯腰给她掖了掖被角,小声开口:“我投影影一票。”

弯了弯唇角,沈囿咳了下,“你投什么票啊。”

“少年热忱,又是弟弟,长得又那么帅,肯为了你千里迢迢过来,真心日月可鉴啊。”

“而且网球王子真的很帅!”她犯花痴。

同时瞥了眼侧卧门,“我之前不知道他有个这么大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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