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1/2)
第100章
魏凯光显然是不信玄学的人, 可他没想到原本以为是故弄玄虚的傅珀竟然能一口道破自己隐藏最深的秘密。
此时他的脸色忽阴忽晴,就连女友周悠也不自觉侧身向一旁挪了挪。
质问道:“阿光,这钱到底怎么回事?”
周悠知道自己男友就是普通的学生, 手里的钱全是当兵时攒下来的津贴,平时还会抽空做些兼职,花销方面也很简朴, 总之没有哪里像是拥有两百多万的人。
这件事原本魏凯光还准备回去之后再向女友坦诚,没想到就被傅珀说破了。
叹了口气,“这钱是我妈的。”
周悠疑惑的侧头,满脸的不解。
傅珀此时倒是想到了什么, 眼眶睁大瞳孔地震。
难以置信的看着魏凯光,“令堂该不会……正好叫郑桂吧?”
同时重新打开他的个人信息, 母亲的名字赫然在目, 不是郑桂还是谁!
魏凯光诧异探究的打量傅珀,“大师, 连这都算到了?”
得知此“阿光”真的是彼“阿光”, 傅珀突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再仔细看这道题, 问:这张银行卡是魏凯光给谁办的。
再看上面的开户名是*桂,傅珀还有什么不明白。
“你们之间的矛盾我大概清楚了, 这种奇怪的婆媳矛盾我倒是第一次见到……”傅珀表情很复杂, “你们的问题恕我无法解答,只能说还是尽快说开吧。”
眼神怪异的看着魏凯光,将心比心,如果她未来的另一半是他这样的, 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接受的,这是无法调和的矛盾, 虽然他和母亲没有乱伦,但一直这样下去也挺膈应。
周悠看了魏凯光一眼,“你的秘密是不是都在这部手机里?”
魏凯光:“回去就一五一十的讲给你听。”
周悠点点头,“大师,我明白了,今天麻烦你了。”付了卦金的擡脚离开傅珀家。
魏凯光在后面跟着,从背影都能看出些垂头丧气。
傅珀看着电梯闭合摇摇头,“摊上这样的妈也真是苦了当儿子的。”
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亲妈被骗,就算是报警没从源头解决问题也还会有下一个骗子出现,从魏凯光的立场来看除了这样似乎真的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
……
回到他们住的房子,魏凯光主动的将手机密码告诉她,“我没骗你,那些钱是用我妈的身份证开户存进去的,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我会如数还给她。”
魏凯光这才一五一十的说出了他的秘密,做这件事的时候他不是出于利我的目的,所以除了他妈,对任何人他都不怕说出来。
但是说到底他也是三观正常的普通人,知道作为另一半在得知自己用这种方法从自己母亲手里“骗钱”,多半会不太好接受,所以他才一直以“朋友”作为借口。
此时说开之后魏凯光也坦然了,让周悠拿着手机登陆了另一个账号。
“这个号是我五年前当兵之前想办法办下来的。”
“入伍的时间最少两年,当时我回去是要告诉她这件事的,结果却发现她在我上大学期间认识了一个自称是支教老师的人,那人以捐款为名义短短一年就从我妈手里陆陆续续的骗了将近五十万。”
“五十万!”周悠倒吸一口凉气,脑子里第一次对男友的妈妈有了了解,说实话,这个初印象不太好。
魏凯光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盘膝坐在地毯上垂着头,说话的声音都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憋闷。
“回去之后我听妈妈的朋友钱姨说了这件事后就和她大吵了一架,当时我也有些口不择言,说她一把年纪却成了恋爱脑,连基本的分辨能力都没有了,把钱给骗子花,说不定人家背后正在嘲笑她蠢。”
“当时我妈也气坏了,脱口而出说我就是惦记她的钱,她以后就是把钱给骗子也不给我。”
周悠表情逐渐一言难尽。
魏凯光继续说:“两年的时间我不能时刻盯着她,只好想出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她不是缺爱吗,既然愿意让那些男人骗钱,那何不由我来担当这个角色,我把她的钱都骗到手再用她的名字存起来,等她这个毛病好了,就把钱还给她。”
周悠看着上面的一句句聊天记录,原本还有些怜悯男友有这么个不省心的妈,可是看着看着表情逐渐不对劲起来。
这上面撒娇似的一句句甜腻的“姐姐……”,真是她一本正经的男友说出来的话?
看着一页页的聊天记录周悠整个无语住了,忍不住阴阳怪气的道:“难为你了,能想出这么多甜言蜜语。”
她承认自己有些吃醋,因为魏凯光对自己都没有说过这些话,在自己眼里他一直是个不善言辞的形象,如果不是他自己承认,周悠说什么也无法将这上面的人和面前的男友画等号。
怪不得大师说隔在他们之间的是“婆媳矛盾”。
这种“婆媳矛盾”恐怕一般人一辈子听都没听说过,她也真是长见识了。
两年的聊天记录何其繁杂,周悠挑着看了个大概基本上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魏凯光也真是厉害,两年的时间从她妈手里掏了将近两百万,终于在他将要离开部队的时候,再一次拿出用惯的理由——“训练把部队的枪弄坏了要赔钱二十万”。
这两年中每次要大钱都是类似的理由。
“把室友的电脑弄坏了”“训练的时候把战友的腿踢折了”“把部队的无人机弄坏了”“把部队的军车开沟里去了”,在他手下所有围着他的存在都是豆腐做的,一碰就坏,碰坏了就要赔钱。
要是每个入伍的人当兵两年都要搭进去两百万,恐怕所有人都要听之色变。
看的周悠好笑又无语,强烈怀疑男友母亲的脑子是不是正常人。
此时出现了这场骗局的拐点,以前都很痛快二话不说就打钱,可是这次郑桂却找借口先离开了一会,一天之后才给他转了二十万。
“到这我就知道我妈手里没钱了,我也终于是松了口气,很快就找借口跟她‘分手’了。”
周悠也松了口气,不过很快她又想到什么,“不对啊,最近你不是还经常跟,跟……聊天吗?”请恕她实在说不出口,礼貌的叫“阿姨”不太情愿,这样的人让人很难生起尊敬之心,可是说“你妈”又好像在骂人。
魏凯光垂头叹气,“我以为经过这件事她多少会长点教训,可谁知等我从部队回去的时候才发现,不过两个月而已,她竟然又在网上找了个男友。”
光是描述他都有些难以启齿,但又不得不说。
“幸好这个人在我之后出现,外人怎么能比得上我,我们毕竟朝夕相处了十多年,她喜欢吃什么喝什么、爱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喜欢看什么书、有什么禁忌我都如数家珍,有我珠玉在前,再找的这个只能说聊胜于无打发时间吧。”
周悠忍不住阴阳怪气,“听着你还挺骄傲的?”
魏凯光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描述确实有点问题。
这不是坦白局嘛,他很诚实的讲述自己当时的心路历程,按照她妈给人打钱的金额,他扮演的那个“当兵的废物弟弟”确实是将郑桂哄得最开心打钱最痛快的一个,这种能把职业骗子比下去的胜负欲,还是很让人高兴的。
说到这魏凯光还跟女友分享了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意外”。
“我入伍两年从她手上骗到两百万这件事其实队里的领导都知道,入伍不久就有人找我谈话,以为我是在搞诈骗,没办法只好将内情如数相告,也幸好每一笔钱我都第一时间转到我妈的账户里去,一分没动,部队的领导才相信我没有私心。”
“谁料我顶着这么大风险也没让她学到教训,”说到这魏凯光面带愁苦,“为了不让她继续被骗,我只好又弄了个号重操旧业。”
还顺便做了次“恶人”,从真的骗子手里把她妈的心抢了过来,让她主动跟对方分道扬镳。
另一边的人可能也是觉得这位阿姨手里没有多少钱,而且不论怎么讨好都油盐不进也觉得没意思,就这么让魏凯光的新马甲插足成功。
周悠在他的指示下登陆第三个账号,这个里面同样是只有一个好友,至今为止聊了将近两年,比他们恋爱的时间都长的多,这么一看她都好像成了“小三”似的。
虽然似乎是没什么问题,但是周悠就是过不去心里的别扭。
为了排解这种别扭感,她从最早的记录开始往后翻,这个身份倒是和之前那个“当兵的废物弟弟”不一样,是个大学毕业出来打工的年轻人,专业正好就是他如今学的桥梁建筑。
“你这些身份描述还挺真实的。”周悠哭笑不得。
魏凯光也很无奈,“我妈到底是比我多活了二十多年的人,也不是真的那么好骗,三分真七分假的内容才能骗过她。”
这次魏凯光就和上一个身份不一样了,虽然是如出一辙的善解人意,但是这次他不是吃不了苦的撒娇弟弟,而是自立自强有事业心的人设,再加上他也知道郑桂这两年没什么大项目,手上也不宽裕,所以干脆以交心为主,目的就是把她牵扯住,不要去找其他人了。
平时郑桂主动给的红包他也照收不误,大金额就基本没有了。
“直到一个多月前,我妈发奖金了有二十多万,现在我妈手里超过十万我就下意识哆嗦,就想了个招从她手里弄了过来。”
周悠看着假的借条摇头,“你这都违法了,还伪造证件!”
“这么多年她就没觉得不对,一次都没报警?”真是有些难以置信。
魏凯光接回手机,失神的有一下没一下的划拉聊天记录,“其实她应该能感觉到我扮演的人和骗子不一样,骗子一般都急功近利,认识不久就会以投资或是别的理由出手,目的就是一把将她的钱都骗到手,很少有人会以年为单位跟她耗下去的。”
“但是我不一样,我是真心想让她快乐,有些东西作为儿子给不了她,就希望用另一个平等的异性身份能给她,即便是在网络上。”
周悠看着他的表情,突然发现他此时的样子丝毫没有因为这样的母亲而苦恼,神情虽然无奈却充满怜爱,像是在包容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
儿子会去怜爱自己母亲吗?
周悠摇了摇头,“我要静一静。”
站起身进了卧室,并将门关上。
她的意思很明显了,魏凯光从地毯上站起身,失落的看着卧室房门不说话。
又过了一会,房门打开,不等他面露喜色,枕头和毯子递了出来。
“悠悠……”魏凯光低声恳求。
周悠什么都没说,眼神躲闪的重新退回了房间。
过了两天傅珀又接到了周悠的求助。
“大师,我拿不定主意,想找你聊聊。”
傅珀把人让进来,“看你的状态不太好,这两天都没好好睡觉?”
周悠垂头丧气的点点头,“我一闭眼就是他和他妈聊天的那些甜蜜内容,还有他说起他妈的表情,”她面露崩溃,“大师你知道吗,他脸上的表情是怜爱,我是学中文的,自信自己没有用错词汇,就是怜爱。”
“有点心疼,忍不住关心的感情,那是正常的儿子会对母亲有的态度吗?”周悠忍不住质疑。
傅珀拉着她走到沙发边坐下,“其实关于魏凯光的母亲我有些了解,”对周悠疑惑的表情,她解释道,“这是个奇妙的巧合。”
对郑桂的童年长话短说的讲了几句,“魏凯光之所以对他母亲怜爱,其实也不难理解,他母亲过往的人生,作为一个心智正常的成年人听了都忍不住道一声命苦。”
周悠毫无疑问是个有同理心的正常人,听了之后她也面露不忍,“摊上这种家庭真的是……她母亲怎么能这样,她该带着孩子离开那个男人的,怎么能把自己的不幸都怪罪在孩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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