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钓鱼1(2/2)
那个店员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降谷零的存在,搬着保温箱径直走进店面里。
降谷零有一丝微妙的预感刚刚浮现在脑海里,接着电话响了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接起电话。
“计划开始。”电话里,hiro的声音传来。
“好的。”zero回答道。
米花医院
一辆经过伪装的救护车悄无声息地驶入医院地下专用通道。
冰冷的荧光灯管将地下通道映照得一片惨白,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地下空间特有的潮湿霉味,与救护车残留的尾气混合成一种令人不安的气息。伪装成普通救护车的厢式车后门无声滑开,液压杆发出轻微的嘶鸣。
库拉索躺在转移担架上,薄毯覆盖至胸口,只露出苍白如纸的脸庞和缠着新纱布的额头。
她的双眼半睁着,灰蓝与银白的异色瞳孔空洞地倒映着天花板上刺目的光点,仿佛被那光芒灼伤,眼睫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随即又陷入一种令人心悸的茫然。
每一次呼吸都显得微弱而费力,整个人像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精致瓷器,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
“动作快,保持警戒!”一名穿着深色夹克、气质精悍的“公安人员”低沉下令,声音在空旷的通道里带着回音。
他是风见裕也的下属,代号“隼”,此刻扮演着押送小队队长的角色。
另外三名同样身着便服、眼神锐利如鹰的队员立刻散开,呈战术队形护卫在担架四周。他们的站位看似随意,实则封死了所有可能的攻击角度,手看似随意地插在衣袋或腰间,那里藏着上膛的武器。
前来接应的医院安保负责人,一个面容严肃、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带着两名身穿保安制服、但眼神同样警惕的精干手下快步迎上。
双方没有多余的寒暄,安保负责人目光锐利地扫过担架上的库拉索,尤其是在她失焦的双眼和额头的纱布上停留片刻,然后对着“隼”微不可查地点点头,低声道:“特殊通道已清空,电梯直达VIp特护层,安保小组已就位。”
“明白。目标状态不稳定,需要绝对静养,排斥陌生人,非必要人员严禁靠近病房三米内。”
“隼”刻意提高了些音量,确保话语能清晰地传递出去,既是对接应方的交代,也是给可能存在的“耳朵”听的剧本。
安保负责人会意,侧身引路:“请跟我来。”
担架被平稳地推上专用电梯。电梯门缓缓合拢,上升的轻微失重感传来。
这一幕,被医院停车场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里,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用长焦镜头清晰地捕捉了下来。
他快速按动快门,将库拉索那茫然失神的状态、公安严密的守卫以及她被推进特殊通道的画面悉数记录,然后迅速驱车离开。
伊吕波寿司店·后巷
潮湿的水泥地上散落着腐烂的菜叶、油腻的包装袋和烟蒂。高大的垃圾桶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酸腐气味,几只肥硕的老鼠在阴影里窸窣窜动。空气中弥漫着食物残渣变质、油烟和廉价洗涤剂混合的怪味。
胁田兼则或者说,披着这层油腻卑微外壳的朗姆正蹲在后巷一个相对干燥的角落。
他背靠着冰冷的砖墙,一条腿曲起,那条洗得发白、沾着油污的工装裤腿蹭上了墙灰。他粗糙的手指间夹着一支燃了一半的“hope”牌廉价香烟,劣质烟草燃烧产生的蓝灰色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他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疤和那只独眼。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劣质烟草的辛辣感刺激着喉咙,然后缓缓吐出,烟雾在阴冷的空气中凝成一片浑浊的云。
那只露在外面的小眼睛,此刻没有半分在寿司店里表现出的木讷和讨好,只剩下深潭般的阴冷和毒蛇般的审视。
突然,他裤袋里的手机发出极其轻微的、特定频率的震动。不是铃声,是如同毒蜂振翅般的嗡鸣。
胁田兼则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依旧保持着蹲姿抽烟的姿势,只是那只独眼极其细微地眯了一下,锐利的光芒一闪而逝。他用夹着烟的手,极其自然地从另一个口袋里摸出手机,动作熟练地解锁屏幕。
屏幕上跳出一个加密通讯窗口,没有任何文字,只有几张清晰度极高的照片自动加载出来。
第一张:地下通道出口,库拉索躺在担架上被推下救护车,脸色惨白如鬼,双眼空洞无神地望向刺眼的顶灯,额头的纱布在惨白灯光下异常醒目。几名神情冷峻、站位专业的“公安”将她严密围在中间。
第二张:近距离特写。库拉索的脸庞占据了大部分画面,那双异色的瞳孔涣散失焦,嘴唇微微张着,带着一种孩童般的茫然和脆弱。脸上细小的擦伤和干涸的血迹清晰可见。
第三张:她被推进VIp特护病房的瞬间,厚重的门即将关闭,门口两侧守卫如临大敌的侧影被捕捉下来。
第四张:病房内景一角,库拉索躺在病床上,连接着监护仪器,一名“护士”正俯身靠近,而她脸上露出明显的抗拒和恐惧。
照片的角度隐蔽而专业,显然是利用了医院监控的盲区或特殊设备远程拍摄。
朗姆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死死钉在每一张照片上,尤其是库拉索那双空洞的眼睛上。他反复放大、缩小,逐帧审视着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肢体语言。
“失忆?”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带着浓重的怀疑和一丝被愚弄的愠怒。
头部撞击、坠河、刺激……确实可能导致记忆损伤。但她是库拉索,是他亲手打磨过的、最坚韧锋利的工具之一。她的意志力远超常人,大脑的结构也与普通实验体不同。这种程度的创伤,能彻底抹去“朗姆”的烙印吗?
他吐出一口浓烟,烟雾缭绕中,那只独眼里的阴鸷几乎要溢出来。
他想起任务失败的报告,想起波本和贝尔摩德语焉不详的支援情况,想起琴酒那充满嘲讽的推诿……疑云重重。库拉索的失联是意外,还是公安精心设计的陷阱?她现在的状态,是真的崩溃了,还是在演戏?如果是在演戏,目的是什么?引他现身?
无数个念头在朗姆冰冷的大脑中飞速碰撞、分析。他极度厌恶这种失控感和不确定性。库拉索掌握的秘密太多了,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颗定时炸弹。绝不能让她落入公安手中成为指认自己的利刃,更不能让她有机会“清醒”过来,说出任何不该说的话。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但……如果她真的失忆了,并且确实无法恢复呢?一个失去记忆的库拉索,如同一把没有开锋的刀,威胁性大减。
直接清除虽然干净,但在公安如此严密的保护下动手,风险极高,容易暴露自身,也等于向组织宣告自己急于灭口,反而坐实了库拉索的价值。也许……可以先确认?
一个冷酷而高效的计划瞬间在朗姆脑中成型。他需要一双眼睛,一双足够敏锐、足够可靠、且能合理出现在医院附近的眼睛,去替他近距离“诊断”库拉索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