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盗宝2(1/2)
清晨稀薄惨白的光线,如同冰冷的瀑布,从缓缓开启的门缝里汹涌灌入,猛烈地冲刷着车库内昏暗粘稠的空气。
空气瞬间凝固了,沉重得如同铅块,沉沉压在每个人的胸口。只有卷帘门上升时单调而冰冷的摩擦声在死寂中持续回响。
车库里除了白木以外,剩下四人都戒备起来。松田和萩原上前几步,把白木和伊达围在了中间。伊达航手里拿着一根铁管,扶着萩原的肩膀盯着大门。
诸伏景光更是举起手中的配枪,蓄势待发。
尘埃在这突如其来的光柱里狂乱飞舞。来人就站在这片刺目光幕的中央,身影被勾勒出一道清晰锐利的剪影。
他穿着笔挺的深色西装,身形挺拔如松。逆光模糊了他的面容,手腕上的表盘反射着门外冷硬的天光,像点点寒星。
很熟悉的身影。
是....诸伏高明。
景光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像一尊被无形的线骤然提起的木偶,突然向前走了几步,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战术靴与地面摩擦发出吱吱的声音,在绝对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惊心。
他面朝着门口那片强光。眼睛紧紧盯着门口的人影,光芒穿过他的背影,只有挺直的脊背绷得像一张拉到极限的弓。
车库内昏暗的光线和高明身后刺目的强光,在两人之间划开一道泾渭分明的界河。高明的目光,如同穿透了光与暗的交界,死死钉在了景光的脸上。
那是一双和景光几乎一模一样的苍蓝色眼瞳。
只是此刻,那汪平静深邃的苍蓝之下,正翻涌着惊心动魄的狂澜。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无数倍,每一秒都充斥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车库里的其他人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仿佛生怕一丝细微的声响就会惊碎眼前这虚幻又沉重的画面。
然后,景光动了。
他朝着门口那片光,极其缓慢地、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每一步都踏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脚步声在死寂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越来越快……脚步声咚、咚地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他走出了车库所在的阴影,彻底暴露在门口涌进来的清冷天光里,脸上沾着的灰尘、干涸的血迹、眼底压抑到极致的红丝,都纤毫毕现。
他在距离高明还有三步远的地方停下。车库门已经完全升起,清晨带着寒意的风灌进来,吹动了他额前汗湿的碎发。
诸伏景光微微抬起下颌,目光直直地撞进兄长那双翻涌着惊涛骇浪的苍蓝眼眸深处。
喉咙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仿佛咽下了千钧重负。
再开口时,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一种奇异的、强行压抑的平静,甚至……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兄长。”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极其僵硬的笑容,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你怎么来了?”
诸伏高明几步上前,跨越了那三步的距离,踏碎了脚下光与暗的分界线!
阴影被他高大的身影彻底撕开。
他没有拥抱,没有言语,甚至没有去触碰弟弟的脸颊。
那只骨节分明、因常年握枪而带着薄茧的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攥住了景光靠近他这一侧的手臂。
正是景光刚才握枪的那条手臂!
力道之大,让景光整个人都跟着晃了一下,手臂上的肌肉瞬间绷紧。
高明的手背青筋暴起,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捏得惨白,仿佛要将那臂骨生生捏碎,又像是溺水者抓住了唯一的浮木,倾注了所有失而复得的狂喜、后怕和积压了数年的沉重思念。
那双苍蓝色的眼眸里,翻涌的情绪终于冲破了坚冰的堤坝,灼热得几乎要将空气融化。
他死死地盯着景光,嘴唇紧抿成一条坚硬的直线,下颌的线条绷紧如刀削。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又或许只是短短一瞬。
高明攥紧的手臂没有丝毫放松,喉结上下剧烈地滚动着,最终从紧咬的牙关里,挤出一句话来:
“结束了…欢迎回家。”
“景光。”
高明的声音低沉沙哑,就好似一块半干不湿的抹布勉强控制着不向下滴水,于是便显得沉甸甸的:“你做的很好!我为你骄傲!”
“哥哥。”
诸伏景光看着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兄长,卧底时的苦难在这一刻似乎都变的轻盈了。他抬起另一只手臂,抱住诸伏高明的肩膀。比哥哥稍微高一点的他,趴在哥哥的肩膀上终于控制不住自己,流下眼泪来。
车库里的空气,似乎随着这两个字,终于重新开始了流动。
萩原研二长长地、无声地舒出一口气,一直紧绷的肩膀松懈下来,脸上重新挂起那种惯有的、带着点促狭却又无比真诚的笑意。
他率先打破沉默,语调轻松地招呼道:“诸伏警官,哦不,现在得叫高明哥,不然该分不清了。这趟顺风车,我们几个‘通缉犯’可就厚着脸皮蹭定了啊!我们几个这“流量”,没辆好车可拉不动。”
“多谢大家照顾景光。”诸伏高明拉着景光朝车库里的四人鞠躬。
萩原连连摆手:“高明哥,你这样,以后我还怎么和你当同事啊!”
诸伏高明笑着说:“好吧萩原君,以后帮你加班以示感谢怎么样?”
和高情商的人说话,就是舒服。话题很快再次变得愉快起来。
萩原架着伊达航往外走:“一言为定咯,景光的哥哥桑~”
松田阵平没理会那边的插科打诨,他已经小心翼翼地将白木扶了起来。
白木的身体依旧软绵绵的,只能将大半重量倚靠在松田身上。
松田的手臂稳稳地环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托着他的手臂,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保护姿态。
他看向高明,凫绿色的眼眸在墨镜后闪了闪,言简意赅:“他需要地方休息,越快越好。”
高明这才将目光从弟弟身上移开,转向松田和他臂弯里脸色苍白、闭着眼的青年。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郑重。
高明没有任何犹豫,对着白木的方向,深深地、极其标准地鞠了一躬,腰弯成九十度,姿态庄重而充满力量。
“白木君,”他的声音低沉清晰,充满了发自肺腑的感激,“两次援手,护我胞弟性命于危难。此恩,诸伏高明,没齿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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