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哭到地老天荒（2/2）

“行…行，行~知道了！‘正常生理代偿’么。哭吧。”

他恶狠狠地瞪着旁边还在憋笑的萩原：“hagi！愣着干嘛！去拿水！再拿条干净毛巾！没看我们‘生理代偿’的这位都快脱水了吗？！”

“不许走！”他的手死死攥着hagi的衣角，同时，那双泪汪汪、红通通的眼睛眼巴巴的看着萩原。

“好好好，不走不走！”萩原立刻投降，重新坐稳，只能伸长手臂，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去够茶几另一头的纸巾盒和旁边的矿泉水瓶。

他像个杂技演员，上半身几乎拧成了麻花，终于够到了东西。

“喏，水。”萩原拧开瓶盖，小心翼翼地把水递到白木嘴边，“喝一点吧，补充点水分，你看你哭得……”他瞄了一眼松田湿透的肩膀和衣襟。

刚想说些活跃气氛的话，就看到了白木湿漉漉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瞧。

有种被击中的感觉。马上咽了回去。

白木吸了吸鼻子，努力想控制住抽噎，但还抵抗不住生理本能抽噎着嗯了一声。

他不想松开萩原也不想松开松田，只能就着萩原的手小口小口地喝水。

然而，生理性的抽泣和眼泪根本不受控制，水补到位了，眼泪更是流得更凶了。

“慢点慢点……”萩原手忙脚乱地给他擦顺着下巴流下的水渍和眼泪，纸巾很快湿透。

松田抱着怀里这个持续“漏水”的人形泪包，感觉半边身子都快麻了。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试图让白木坐得更舒服些，也让自己被压麻的腿能缓缓。结果刚一挪动，白木立刻像受惊的兔子，呜咽一声抱得更紧，脑袋在他颈窝里使劲蹭了蹭。

“嘶——”松田倒抽一口凉气。

被坐到了！

他环抱白木的手臂却收得更紧了，另一只手没好气地胡乱揉着白木的后脑勺，动作带着点粗鲁的安抚。

“呜…对…对不起…阵平…嗝！”白木一边道歉，一边眼泪流得更欢了，还因为松田揉脑袋的动作舒服地眯了眯眼，像只被顺毛的猫，但哭泣和打嗝的生理反应一点没停。

萩原在旁边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彻底笑出来，边笑边用新抽的纸巾给白木擦脸。

顺便也给松田擦了擦脖子上的“混合液体”。

松田瞪了萩原一眼，但看着怀里这个一边用清醒冷静的眼神看着他，一边眼泪哗哗流、还时不时打个嗝的白木，那点无奈也化成了心疼。

他认命地叹了口气，下巴重新搁在白木发顶，声音闷闷的：“哭累了没？累了就歇会儿？”

白木摇摇头，灰蓝色的眼睛水润润的，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认真：“…生理反馈…嗝！…显示…泪腺活跃度…呃…仍在峰值…预计…嗝！…持续时间为…未知…需要…呃…进一步观察…”

他一本正经地分析着，同时一滴硕大的泪珠啪嗒掉在松田环在他腰间的手背上。

萩原被白木的状态萌到了，又好笑又心疼，表情也是很无奈的样子。

松田更是彻底没脾气了。

他看着白木那张哭得可怜兮兮却偏偏要摆出学术研究脸的模样，一种奇异的、混杂着心疼、好笑和无限柔软的情绪充满了胸腔。

他抬起环着白木的手，用指腹极其笨拙地、带着点粗粝感地抹去白木脸颊上滚落的泪珠。

“未知就未知吧。”松田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温和，甚至有点认命的宠溺，“我有的是时间。你想观察多久都行，想哭多久……也随你。哭够了为止。”

他低下头，这次不再是重重地抵着，而是极其轻柔地，用自己的额头贴着白木微凉的、被泪水浸湿的额头。

凫绿色的眼眸近在咫尺，里面是褪去了所有暴戾和急躁，只剩下纯粹的心疼和守护。

“我就在这里。hagi也在这里。哪儿也不去。这里很安全的。”他低声说，像在陈述一个永恒的誓言，“哭吧，西拉。把那些害怕、委屈、痛……都哭出来。哭干净了，就好了。”

萩原也收敛了笑意，紫灰色的眼眸温柔得能滴出水。

他不再试图去擦那些源源不断的眼泪，只是将手轻轻覆在白木紧抓着松田后背衣服的手上，传递着无声的支撑和温度。

白木看着近在咫尺的松田的眼睛，那双总是燃烧着火焰或冰霜的凫绿色眼眸，此刻像最沉静的深海，包容着他所有的失控和狼狈。他又感受到萩原覆在他手背上的温暖，那只曾被他“修复”的手。

“…嗯。”白木发出一声小小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回应。

他不再试图分析，也不再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慢慢地、慢慢地放松了紧紧攥着松田衣服的手指，身体也不再那么僵硬地颤抖，只是将全身的重量更彻底地交付给身后坚实温暖的怀抱，和身侧那只温柔支撑的手。

眼泪依旧在流，如同涓涓细流，冲刷着沉积的恐惧和痛苦。抽噎的频率渐渐放缓，打嗝也终于停歇。

他只是安静地靠在松田怀里，任由泪水无声地滑落，浸湿着那片早已湿透的衣襟。

灰蓝色的眼眸半阖着，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泪珠。

哭到最后是一种疲惫至极的感觉。

茫然、依赖和困倦就像是从毛茸茸的毯子里生出来似的，包裹着白木的神经。

松田和萩原都没有再说话。

松田圈着白木坐在地上，稳稳地抱着他，像抱着一件失而复得、需要小心呵护的易碎品。萩原则安静地坐在旁边，手一直覆在白木的手上，目光温柔地注视着这两个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人。

时间在泪水的滴答声和三人交织的呼吸声中静静流淌。

直到白木的呼吸彻底平稳悠长，只剩下眼角的微红和睫毛的湿润。

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沉沉地在松田怀里睡去，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却奇异地透出一种久违的、孩童般的安宁。

松田和萩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如释重负的疲惫和一种劫后余生的、沉甸甸的暖意。

“终于……”萩原长长舒了口气，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熟睡的人。

“嗯。”松田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想将白木抱起来送回卧室。

他刚一动，睡梦中的白木无意识地蹙了下眉，发出一声含糊的呓语，手又下意识地抓紧了松田胸前的衣服。

松田的动作立刻僵住，不敢再动。

萩原见状，无声地笑了笑，起身拿来一条干净的薄毯，轻轻盖在白木身上。然后他重新坐回松田身边，肩膀轻轻抵着松田帮他借力。

“阵平……对不起。”萩原的声音沙哑，打破了长久的寂静。

他看着松田臂弯里沉睡的白木，紫灰色的眼眸里满是心疼和后怕。

“我……”

松田没有抬头，目光依旧锁在白木脸上，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轻的“hagi”。

萩原看向松田。

“我不怪你，你们对我来说都很重要。”松田停顿了很久，久到萩原以为他也睡着了，“其他的事，等那个组织覆灭之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