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2/2)
从小到大,对方都是自己羡慕又嫉妒的对象,她被家人宠得那样肆意、洒脱,而自己从小却被最亲的人当作一枚棋子在培养。
她恨,为什么自己从小竭尽所能,在别人面前表现自己最优异的一面,想让别人多爱自己一些,反而到头来都是徒劳。
如今江乐瑶又被穆易辰惦念着,守护着。
自己唯一心动的人也被她抢走。
江乐瑶,江乐瑶!
竟然两次都不能解决了她。
越想心越愤恨,她又将自己多日写下的字一张张慢慢地,狰狞地揉碎,似乎将自己心中最恨的人就此被自己颤抖的双手扼杀一般。
发泄了一通后,眼下又担心那姓张的把自己供出去,恐惧与恨交织在一起,整个人坐在书案边瑟缩着发怔。
恐惧的心一直持续了数日,却未见有人来拿自己,那姓张的也杳无音讯。
陈黛君这才将悬着的一颗心落回到肚子里。
想那姓张的定是得了信,跑了。
跑了也好,只要他不回京都,想要找到他,不是那么容易,只要他不回来自己就是安全的。
……
这日,是该到书院的日子,陈黛君来到书院时,江乐瑶正在帮沈从华往每一张书案上摆放纸笔。
江乐瑶已经从余光中看到了陈黛君从院子里迤迤走来,快走到门口时脚步顿了一下才擡进门栏。
“阿瑶,今日怎地来得这样早?”
她语气如常,盈盈笑眼间略带着一丝试探性的疑惑。
江乐瑶未擡头已经提起笑,“这几日在家无事憋闷,所以一早就跑出来了,君君姐姐身子可好些了?”说完才直起身看向陈黛君。
刚站直,江乐瑶便露出一副震惊的表情,瞪着眼,嘴巴一张却不说话,陈黛君见状不明所以,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怎,怎么了?”她强携着一抹笑问。
江乐瑶这才绕过几张书案往前迎了过去,在陈黛君脸上细细盯着看了片刻道:“君君姐姐,你这几日是不是难受得紧啊?才几日不见,怎么瘦了这么多?眼圈也泛着青色。那日去大牢,怎么把你吓成这样吗?早知道不该让你进去的!”
话落,陈黛君嘴角若有似无地一抽。
这番话,看江乐瑶说得无心,好似真得是关心她,可句句将陈黛君这几日的忐忑拉回到极致,若不是江乐瑶一副很是愧疚的表情挂在脸上,陈黛君差一点认为她是在兴师问罪。
她提起笑:“可能,因为旧年病过一场,身子经不住什么浊气,闻了些那牢房的气味便又勾起了旧疾,好在不严重。”
江乐瑶的手摸向陈黛君的眼眶,微皱着眉摇头:“君君姐姐,好心疼你。”
陈黛君轻柔地握住江乐瑶的手,“没事的。”
“君君,你既身子不舒服,今日该在家中歇着,有阿瑶和阿芸两个人就可以。”
沈从华一袭青色圆领长袍,俊雅如竹,翩翩而来,身旁跟着满脸喜色的胡灵芸。
陈黛君回头笑着:“无碍的。”
沈从华又看向江乐瑶,一直走到她面前才道:“阿瑶,第一次来得这么早。”
身旁的胡灵芸听着沈从华与江乐瑶说话的语气明显不太一样,不免又是歪着嘴暼了江乐瑶一眼。
江乐瑶尴尬地笑笑,“从华师兄是在夸我吗?”
沈从华浅浅一笑进了屋。
不多时小生员们陆续而来,沈从华开始授课,胡灵芸协作在一旁,江乐瑶则坐在最后的一张案上一起听沈从华讲《诗》。
江乐瑶冷眼静看着陈黛君的惴惴之色,看得出她是心有余悸。可能得知自己没有查到她雇凶的证据,心放到肚子里,在两刻钟后,她先行一步离开了书院。
课下时间,江乐瑶独自坐在后院的石阶上发呆。那日与穆易辰在大牢不欢而散,近日心情低落,连碧霞也没心思去看。
额角传来一只手的轻抚,似蜻蜓点水两下,沈从华站在江乐瑶一侧的台阶下,“怎么了?小阿瑶有什么心事?”
江乐瑶擡头与沈从华相视一笑,“从华师兄。”
她润泽的双眸那样清亮,翘鼻朱唇,沈从华看着,心却痛了一下。
他坐在江乐瑶身边,一副师兄妹的关心之色,问:“阿瑶,你是不是真的钦慕那穆易辰?”
“!”江乐瑶闻言一愣,蓦地转头看向沈从华,“……从,从华师兄,我,没有啊。你别听人瞎说。”
“……”沈从华微笑着看着江乐瑶,笑得如沐春风。
虽然她的语气和神情出卖了她,可既然她没有亲口承认,沈从华只当她说的是实话。
“阿瑶,既你无心于穆易辰,那,从华师兄我,可让你有过一丝男女间的悸动么?”
他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但如玉公子,温润而泽。
江乐瑶一时竟不知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