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分类关押(2/2)
少丰听到自己的名字后,迅速行动起来。他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工具交给了生产组长,然后与其他被点名的人一同回到了监舍。在监舍里,他们匆忙地收拾着自己的物品。
少丰把换洗衣服整齐地叠放在被子里,然后将被子打成一个捆,背在背上。他的动作有些急促,因为他知道时间紧迫。接着,他把漱口杯、水杯、牙膏、香皂和洗衣粉等洗漱用品放进脸盆里,端在左手边。右手则紧紧拉着统一配发使用的行李箱,里面装满了他的个人物品。
这三大件物品的重量让少丰感到有些吃力,他不得不躬着腰、驮着背,艰难地向着监区大门走去。其他人也和他一样,各自背负着自己的全部家当,默默地跟随着队伍,开始了这场突如其来的“搬家”。
没有人询问要搬到哪里去,因为他们知道即使问了也不会有人回答。他们只是默默地走着,心中或许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当他们这一行十人稀稀拉拉地走出监区,走到那个十字路口时,原本安静的气氛突然被打破。警察毫无征兆地大声下达了口令:“向右转,目标,一监区!”
这突如其来的命令让众人都愣住了,他们面面相觑,脸上露出惊愕和不解的表情。面对警察的威严,他们尽管心中不情愿,也只能硬着头皮按照指示向一监区走去。
就在这时,迎面走来了雷警官。他瞪大眼睛,满脸惊讶地看着少丰,大声叫道:“少丰,你也转监啊?”少丰显然也对这一转监安排感到意外,他点了点头,回答道:“是,雷警官!”
雷警官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显然对这一情况感到十分困惑。他自言自语地说:“你不到三个月就满刑出狱了,怎么还把你转走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着,他快步走到少丰身边,关切地问:“你先别走,等一下,我去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当雷警官准备转身去询问时,从另一侧急匆匆赶路而来的丁科长恰好赶到。丁科长气喘吁吁地说:“他们都是四监区的老、弱、病、残、危,到一监区就好了!”
听到丁科长的解释,雷警官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他的眼神中仍然透露出一丝疑虑。不过,既然丁科长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多问什么,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大家继续前行。
少丰这才突然意识到一个惊人的事实,他们转监的这十个人中,竟然有九个都已经年过花甲,而且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地存在着一些毛病,比如高血压、糖尿病、心脏病等等。这些病症对于老年人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让他们的生活变得更加艰难。
在这十个人中,还有一个相对年轻的人,他叫成良民,今年五十岁。据说,成良民在工地上劳动时不幸失去了右手的食指,这使得他成为了一名残疾人。
更让人惊讶的是,成良民的兄弟成武兵也同样在三监区服刑。原来,这对兄弟俩都曾在一个名为族桥的房地产工地上担任挖掘机驾驶员。有一天,他们在施工过程中意外地挖出了一座古墓。由于缺乏相关知识,他们并不知道这座古墓里还藏有珍贵的文物,也不明白古墓是受到法律保护的。
当时,兄弟俩只觉得挖出古墓是一件不吉利的事情,仿佛是挖到了别人的祖坟一般。于是,他们立刻停止了挖掘,并向老板报告了这一情况。同时,他们还去附近的寺庙烧香、作揖、叩头,祈求神灵保佑自己平安无事。
就在他们祈祷的时候,一群来路不明的人突然闯入了古墓,将里面的文物洗劫一空。事后,警方调查发现,这些人盗走了大量的文物,给国家造成了巨大的损失。而兄弟俩因为“破坏文物罪”被判处了五年有期徒刑。
少丰调侃地问:“你都成良民了,还要转监!”成良民愤怒地说:“工地不是我的,文物是别人偷的,还要我坐牢嘞!”
少丰他们怀着忐忑的心情,终于来到了传说已久的一监区。当警察缓缓打开那扇厚重的大铁门时,少丰趁机快速扫视了一下这个监区。从外观上看,它与其他建筑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铁门完全打开后,他们依次通过安检门,接受警察的严格检查。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进入监区内部后,少丰抬头望去,只见上方笼罩着一个巨大的扇形钢架,钢架上覆盖着一层透明的玻璃。阳光透过玻璃洒下来,形成了一道道长长的阴影,给整个监区增添了一丝神秘的氛围。
直径大约五十米的院坝对面,矗立着一栋四层楼高的房屋。房屋的外墙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不锈钢栅栏,仿佛一张巨大的蜘蛛网。空旷的一楼摆放着一排长条不锈钢桌子和板凳,这些桌凳看起来是特制的,它们可以折叠起来,不占用太多空间,方便人们进出。吃饭或学习的时候,只需将凳子翻开,就可以坐人了。这种设计与五监区和四监区的设备如出一辙,想必这里就是所谓的多功能厅,用于吃饭、学习、分发物品以及就医吃药等各种活动。
二楼是劳动车间,这里通常是禁止人员随意进出的。少丰和其他被转来的人被分配到了三楼的各个监室。少丰和从四监区一同转来的王吉全被安排到了三零五室。
还没等他们上楼,就听到从四楼的监室里传出一阵无奈的呼救声:“放我出去,我没有犯罪!放我出去,我没有犯罪!”那声音充满了绝望和不甘,在楼道里回荡着,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一监区的警察似乎对这声音已经习以为常,他在旁边提醒道:“别听那个疯子的!他已经吼了好几天了!”说完,他便不再理会那声音,继续带着少丰他们往楼上走去。
当少丰和王吉全走进三零五室时,他们立刻注意到这个监室与五监区和四监区的监室有所不同。这里多了一台壁挂式自热开水机,这意味着他们可以随时接饮到开水,而不必像在其他监室那样需要等待统一供应。
监室内共有八个床位,但目前只有五个人,所以显得并不是那么拥挤。少丰和王吉全找了两个相邻的床位,放下自己的行李,开始熟悉这个新的环境。趁这短暂的歇息之机,少丰不解地问道:
“老王,听说你当过兵,打过仗,咋也进来了?”王吉全布满老茧的双手微微颤抖,他抬起布满皱纹的脸,浑浊的双眼望向铁窗外的天空:“哎,不堪回首,都怪自己鬼迷心窍...
四十多年前,十八岁的王吉全穿着崭新的军装,站在开往云南的军列上。彩云之南的崇山峻岭间,他学会了驾驶解放牌卡车,在蜿蜒的盘山公路上运送弹药补给。那年冬天,自卫还击战的炮火照亮了边境的夜空。他记得最清楚的是那个雨夜,敌人的炮弹在车队旁炸开,他冒着枪林弹雨把受伤的战友一个个背到安全地带。军功章别在胸前时,师长拍着他的肩膀说:“好样的!”
一九八三年转业后,他在文山州民政局有了铁饭碗。妻子温柔贤惠,儿子小强聪明伶俐。每天下班回家,看着儿子在台灯下奋笔疾书的身影,是他最幸福的时刻。那本被翻烂的《复旦招生简章》,至今还躺在他家的书柜里。
“爸,我想报复旦!”高考前夜,儿子眼睛亮得像星星。但班主任忧心忡忡地说:“咱们这小地方,教学质量和上海差太远...”最终他们选择了稳妥的南方科大。放榜那天,小强盯着超出复旦分数线30分的成绩单,把房门反锁了三天。
南科大的录取通知书刚到,儿子就把它撕得粉碎。“我要去美国!”少年倔强的声音刺得他心口发疼。为了凑够百万留学费用,他抵押了房子,借遍了亲戚。记得送机那天,儿子在安检口突然转身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跑运输的活计来得突然。那天老战友神秘兮兮地说:“跑一趟给五万,就拉些药材。”第一趟确实只是三七。第二趟的货箱夹层里,缉毒犬狂吠着扒出了五公斤海洛因。宣判时,法官的法槌声像惊雷炸在耳边。
探视室的玻璃墙映出儿子憔悴的脸。曾经意气风发的留学生,此刻正用拳头狠狠捶打胸口:“爸,是儿子害了你啊!儿子不该去留学啊!你没有欠债,就不会有牢狱之灾啊!”他看到儿子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泪水在防爆玻璃上汇成小溪。身后的狱警别过脸去,摘下了眼镜。
窗外的梧桐叶如蝴蝶般轻盈地飘落在放风场上,仿佛是大自然在为这个特殊的时刻铺上一层金黄色的地毯。王吉全站在窗前,静静地凝视着这片落叶,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慨。
他缓缓地摸了摸囚服口袋里的全家福,那是他在入狱前与家人的最后一张合影。照片中的他笑容满面,妻子和儿子依偎在他身旁,幸福洋溢。这张照片已经陪伴他度过了漫长的十年牢狱生活,如今已有些许褪色。
除了全家福,口袋里还有一张儿子穿着硕士服的毕业照。照片中的儿子意气风发,站在加州大学的校园里,阳光洒在他身上,显得格外耀眼。王吉全知道,这张照片背后是儿子无数个日夜的努力和付出。
在他入狱的这十年里,儿子一边读书,一边打工,用全额奖学金读完了加州大学的硕士学位。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啊!王吉全为儿子感到无比骄傲,但同时也对自己的过去感到深深的自责。
命运似乎总是充满了戏剧性。就在王吉全感到绝望的时候,共和国七十周年大赦天下的消息传来,他被特赦出狱,重新获得了自由。这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奇迹,仿佛是上苍对他的眷顾,也是上帝的开恩。但是不久,他再次被恶魔缠绕,边境检查站的例行检查中,又在他的车轮胎里查出了九十多克海洛因,他再次被送进了监狱!
站在放风场上,王吉全感受着自由的空气,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希望。他知道,自己的人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无论遇到多少困难和挑战,他都会坚强面对,因为他有一个如此优秀的儿子,还有一个温暖的家在等待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