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魔珠（1/2）
柏神把凌青和师朝江齐齐拖进了光明殿。
两道蜿蜒的血迹划过地板上，烛火在其上跳跃。光明殿还是老样子，光明娃娃静悄悄的摆在架子上，柏神看了两眼，很快就抬头看着供奉的光明烛火。
柏神道：“我把你们带进了这里，是让你们也一起追求光明。”
凌青被折磨的几乎散了架，难受得根本不想去看柏神如何故作姿态，转而看向被柏神放在中间的师兄，师兄血衣模糊不堪，凌乱的头发散开，被纱布遮住他的双眸，在缓缓的吐纳灵气。终于，师朝江醒来了，脸色苍白，下意识道：“凌青！”
柏神视线落在师朝江身上。
凌青不能回答师兄，害怕说话会引得柏神喜怒不定，心道：“柏神没有杀我，想必是我还有用处，我该怎么做，才能让柏神对我震怒，不伤害师兄？”
师朝江似乎也察觉到了这里有一魔一仙，隔着纱布的视线望着凌青这边，凌青忍住痛楚，轻松道：“师兄，我还好，这里是在光明殿。”
柏神拨弄着灯芯：“师朝江，还记得你到底是谁吗？”
“柏神！”师朝江声音酷烈无比，手掌意识的翻转，一阵灵气掀起，转而落下。太和剑死死被柏神攥在手心，“拿我赐给你的剑，想杀我。”
凌青将视线调转到另一边，自己的风萤也被圈圈魔气缠绕着，无法撼动。
师朝江冷道：“柏光耀。”
柏神道：“你应该叫我为师尊。当初是我把你从云梦大火里救出来，带上了仙门，让你得窥见仙门修行的玄妙，也是我一手把你扶持成掌门，百年修仙，空前绝后。可你配不上我的心血，修为倒退，情障乱心。为了这么一个女人。”
凌青说道：“是你烧的云梦仙乡，你还妄想谈什么心血！”
“我存留了云梦一丝子嗣。”柏神道，“也是光明舟里，我回报给师望山当初的守护之情。那么多孩子都死了，就独独师望山活下来了。苟活着，就要承担恶果。”
“所以，你就屠戮了整个云梦仙乡，用一场圣火栽赃给魔门！”凌青忍住疼痛和虚弱，尽量强撑着讽刺的语气，说道，“好光明正大的借口，我差点都要信以为真了。云梦仙乡是几百年前的天下第一仙门，这样的仙门只要存在，就是在挡了你的野心。扶持师兄，扶持谢星玄，用满族的死，对魔族的恨意，对你的感激。千年难遇的天生道子，不过就是你握紧权利的双刀。仙门百家大换血，重新凝聚成如今的仙门，你自己倒成为真正的天下第一人，你做到了。”
柏神顿了顿：“你没有我想象的愚蠢，可也不够聪明。这一切都是神婆仙告诉你的。”
凌青道，“这都是那群光明娃娃告诉我的，他们说他们讨厌你，讨厌你这样爬满眼睛的族长，还有卓月族人，他们恨你！”
柏神脸上光明纹闪烁：“他们恨我。”
微弱的火苗在细长的灯芯舞动，光明殿的灯火时而将息未息，时而剧烈燃烧。柏神有片刻的沉默不语，终于，这具雕像动了，朝着凌青靠近，“你说对了，他们不恨我，就不会诅咒我，可他们最应该感激我，是我带领他们，创造了这番功业。”
凌青被魔气缠绕起来，悬挂在半空中。
“师朝江，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太和剑飞到师朝江身前，柏神道，“用这把剑，杀了这个女人。”
太和剑重重砸在男人面前。
凌青鼻腔和肺部都被塞满了铅块样的魔气，吐不出一个字来。
柏神走到了师朝江面前，居高临下：“杀了他，你还是仙门的掌门，这一切我都既往不咎。”
师朝江双手无力垂下。
“仙门中人，除了羡慕你，剩下的都在说你刻苦，努力。可这世上比你努力的人数不胜数。普通人要死多少次，才能夺得一线仙缘？我给你铺了一条这么好的通天路，可以让你远离底层的厮杀和排挤，远离庸才的嫉妒。专心致志的磨炼你的天赋。”柏神，“是这样的过往才能成就你。”
柏神继续道：“你的剑骨来自于你的血脉，你的仙骨来源自我。可你为了一个女人，弃之不顾。杀了她。”
师朝江冷漠：“我不会杀她。”
柏神道：“杀了她，你可以成就你的无情道，你可以和我一斗。”
师朝江：“这不是无情道，这是魔道。”
“你才是真正的走火入魔了。”柏神淡淡道，“这不是杀一个女人，也不是为了这一点私情。这是你，云梦仙家矢志不渝选择的苍生。斩断尘缘，方证大道。”
说完，柏神抬手，太和剑反过来，回旋逼近凌青的脖颈。凌青被悬挂在煌煌烛火下，血液滴答成落梅。师朝江侧着脸“看”向她。剑尖离的不超过三寸距离，凌青想摇头，却不能动半分。
柏神：“你无路可走，杀了她才是唯一的出路。”
没想到师朝江吐出血来，他在阻拦本命剑，可太和剑的剑柄被魔气掌控着，这样相互的压力下，粉碎的只有师朝江的身躯。
柏神道：“由不得你。”
太和剑剧烈嗡鸣，好像发出了声声惨叫，一点点逼迫凌青的脖颈，师朝江七窍都在流血，筋骨发出咯嘣咯嘣的声音。凌青想求师兄不要再抵抗了，结果师朝江正在拼死的护住她。师朝江伸出手，向她爬来，“凌青。”
“再这样下去，太和剑断了，你只有死路一条。”柏神站在师朝江的背后，看着他道，“世人忘掉的一切，都重新被记得。谁都知道你亲手弑杀自己父亲，看看你自己背后爬满的骷髅。当初你为了苍生杀了全族，可如今却不肯杀一个女人。你爱她？”
师朝江颤抖：“不，我不爱她！”
“那就杀了她！”
“我不爱她，我也不会杀她。”
“你要真的不爱她，满身情丝却长在她身上。”柏神操纵的剑尖反复往凌青的脖颈刺入，可每一次太和剑都在拼命发出嗡鸣，是师朝江在拼死抵抗，他的纱布流下鲜血，这一幕落在凌青眼里，堪称梦魇。
师朝江不断道：“我不爱她！我不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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