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1/2)
第86章
“你——”
花灼一怔, 继而,忍不住轻笑了声。
她理解来喜这类宫人,尤其来喜样貌好, 在宫里肯定多受欺负, 恐怕是见花灼脾气不错,是个善待人的主子, 便想随她出宫去。
倒也不是不能带着他。
只是花灼之后还要回慈恩寺, 寺院内日子乏味, 也不知这来喜如此喜爱涂脂抹粉, 能不能接受得了。
“来喜,”花灼暂未理会他那茬,既然他如此表忠心,便决定用他一次, “你可能帮我个忙?”
“公主你说......”花灼的手搭在他小臂上,他低垂眉目,盯着看了许久, 说着话擡起头。
花灼望了眼周围, 先带着来喜一同往前走,边走边道, “你能否出宫, 替我去置办些纸钱?”
“纸钱?”
“对。”
她刚一应声,来喜忽的没话了。
他脸藏在帽檐下,走到阴黑处, 整张脸都藏在阴暗里,看不清了, 只余他一道目光,针扎似的落在花灼脸上。
这眼神要花灼心口蓦的一顿, 丝丝缕缕的升起悔意,宫内白事本便为禁忌,她不该因无人可用便拜托这小宫人的。
来喜朝她走上前一步,继而,步步逼近。
花灼看不清他的脸,下意识起了退缩之意,反应过来,不禁几分气怒。
“你要给谁烧纸钱啊?”
他却无知无觉自己如今放肆,声音颇显低沉,对花灼轻轻歪了下头,
“谁这么重要,值得你去烧纸钱?”
似乎是花灼面上怔愣明显,来喜藏在暗中的脸庞忽的泛出声极轻的笑。
“公主没听说过吗?若给一人烧了一次纸钱,便要一辈子烧下去,若是断了一次,可是会被鬼怨上的——”
他话音一顿,忽的拖着长音“哦”了一声,话语间含几分凉薄笑意,花灼甚至都以为是自己听岔了。
“奴才想起来了,二殿下生母崇安贵妃的丧期快到了,但因纳灵皇后的生辰与崇安贵妃的丧期临近,所以宫内一次也未悼念过崇安贵妃,”他轻笑了声,“原来是为了这个啊。”
花灼眉心早已紧皱。
她并不知道崇安贵妃的忌日快到了。
虽没有必要,一个小太监而已,可花灼还是心中不快,
“来喜,我不知你为何是这个态度,也不知你为何敢对我这个态度,你若不想在我身边伺候,自可以请辞,我不会为难你,也不会要你往后过的凄惨,只是你这寻了个由头,便自以为抓到对方把柄的性子最好还是改一改,不然往后定会吃大亏,”
她感觉到来喜生气了,那目光阴恻恻的凝扎在她脸上,可花灼还是继续道,
“我没有要祭拜崇安贵妃的意思,也不知最近是崇安贵妃的忌日,好了,你可以走了,今夜我便给你派去其他殿里——”
花灼话音一落,擡步要走,衣摆却迎来阻力,她眉心一蹙,转眸回看,竟是来喜扯住了她衣角不放。
“你到底是要给谁烧纸钱?”
他提着的宫灯摇摇晃晃,暗淡的光影打到他苍白的脸上,一双漆黑的眼瞳直直盯着她,忽的弯翘起唇角,却皮笑肉不笑的,眼睛里丝毫没有笑意,“到底是谁?”
“是谁又管你什么事?来喜,你再不放开我我便喊人来打你——”
“打我?哈,”
他笑了一声,却是点了下头,“好啊,我去给你买,纸钱,你、公主、殿下你、总得告诉我是谁,我才能给你买啊,纸钱上头得写名字的,你告诉我怎么写,”
他像是忽然有几分慌乱,死拽着花灼的衣摆不放,匆匆将宫灯摔到地上,将自己苍白的手心递到花灼面前,
“怎么写啊?公主,你告诉我怎么写,我去给你买。”
“你——”
花灼被他这副急促的模样给吓到了,想要后退,却被来喜拽着衣袖扯近,他身上的浓烈花香颇为馥郁,声音阴柔的要人心起酥麻,好似方才话音冷厉的人并不是他一般,
“公主,你别往心里去好不好?都怪我太蠢太笨,病急乱投医,我、我只是太想跟公主出宫去,一直伺候公主,所以才出了蠢招,公主别生气好不好?我不这样做了,公主别喊人打我,行不行?”
他又举着手心上前,“公主你写,你要给谁买纸钱,你写下来,我去给你买。”
他像是真的很害怕被打。
花灼怪异的望他片晌,觉察他抓着自己衣衫的手指些微发颤,只叹自己总是心软,纠结迟疑许久,指尖还是悬停到他手心之上。
纠结片刻,花灼写下‘赵玉京’三个字。
“你认不认得我写的字?”
花灼问他,“你若不认得,记不住,我便回宫抄一张纸条给你,你到了的时候记得多付些银钱,除银钱外再买个牌位,一定要纸钱铺子的掌柜给你写,买完纸钱之后,你去万春斋买些我平日最喜欢吃的糕点来,你一问掌柜他便知道,之后再去万春斋对面的酒楼,要掌柜装一食盒的主打菜跟一碗白米饭,”
花灼见他只盯着手心瞧,不太放心,
“来喜,你记下来了吗?”
来喜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方才被少女写了字的手心,一双不带丝毫情绪的黑眸微转,直落到花灼脸上,原本扯着花灼衣摆的手忽的往上死死攥住了花灼的手臂。
微痛。
花灼不明所以的蹙起眉心,轻唔一声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见来喜皮笑肉不笑的弯了弯眉目,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松开了手。
“奴才记下了,这便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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