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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自苦(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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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儿听懂了这话中弦外之音,问道: “陛下是担心十皇子年幼,会被兄长们觊觎皇位吗”

“恐怕是的,他如今认为二哥身有残疾,又不喜萧珍,反倒是年幼的璇儿对他稳坐皇位没有什么威胁,什么身体不适,年迈无子,统统都是他的借口,我这个好父皇,可是最在乎自己青史之名,直到将死那一刻,也要把天下皇权握在自己手里的。”

萧瑜心中已然明朗,如今的局势很简单,只要看着萧珍与萧竞权明争暗斗便好,自有两人一分胜负,或是两败俱伤之日。

想来萧琳动身匆忙,这封书信并未告知太多,萧瑜思忖一番,问及看朱近日来萧珍身边有何异样,得知萧珍仍旧在蓄养私军,与朝中大臣的来往也并未断绝,还常常派人悼念肃妃,为肃妃做法事祈福。

“哦,还有一件事,是和梅音姑娘有关,睿王妃有几日总是来府中拜见,称自己烦闷无趣,带着小世子找梅音姑娘说话,一坐便是好几个时辰,此事梅音姑娘好像同殿下说过,睿王妃似乎是有事相求于殿下,只是后来不知怎的,一次爽约后便再也不来了。”

萧瑜若有所思,又问: “我听说碓拓的纪晏王子送来了一位和亲公主,名字叫做紫赟的,我也是头一回听说碓拓送来女子与我们和亲,她呢,这几日她做了些什么”

“那位宁珠公主还算安分,只在陛下赏赐她的府邸内,曾经有一次求见皇贵妃娘娘被拒,便再没有未外出过……哦,倒是睿王妃前去看望过她几次,属下的人还发现秘卫也曾在宁珠公主的府邸附近出没。”

萧瑜望着看朱,眸光微动。

“你说谁去看望她”

“是,是睿王妃……”

“这就对了,”萧瑜轻笑道,擡眸神色一凝,秀眉下的目光审肃起来, “睿王妃出身名门,素日闲静少言,也不是喜爱与人交往的性格,何况如今她尚有身孕,有什么必要整日去见我皇嫂和那位碓拓来的公主呢”

看朱想起这几日睿王妃的反常,不由得大惊。

“殿下,您的意思是说,睿王妃去看望她,是睿王殿下的授意吗”

“嗯,你应当还不知道吧,这位碓拓公主可不是什么贵族之女,她可是纪晏养在身边的人,说来也算是纪晏培养的细作,谁知道她潜入京中有什么目的。”

担心京中梅音的安危,看朱忙问萧瑜此事如何应对,萧瑜让他冷静,将此次达叻亲王出使的真正目的告知了看朱。

“我那好父皇是怎么样会算计的人,就这样被纪晏这么一个不过弱冠之年的敌国幼子戏耍了一遭,将一个敌国的细作封为公主,他怎会忍气吞声,轻易放过想必早就已经暗中谋划,调动兵力,预备着时日将与碓拓开战了。”

萧琳安抚好看朱让他好好休养,先行离开一步,与银筑将军一同去见达叻亲王,得知达叻亲王已经成功将斡度交予萧竞权,并让其得知纪晏的暗中谋划,也算得了片刻安心。

达叻亲王坦言萧竞权不愧是偌大中原王朝的天子,不怒自威,难测心思,他虽比萧竞权年长十几岁余,在其面前也略显愚拙怯弱,可是也正是如此,他能感受到萧竞权得知纪晏野心后的滔天怒意。

萧瑜又问: “不知您当时在哪里见到萧竞权,可是在行宫之中,是否有一位皇贵妃娘娘与他一同前来她看起来如何”

达叻亲王歉疚地说道: “我和亲信率先被安排在郊外的一处宫殿与天朝的皇帝见面,之后才正式入京参加宴席,您询问的应该是从前班兹部的纳兰公主吧,她似乎身体不大好的样子,我的手下一些宫意外从宫人口中得知,这位娘娘前些日子似乎生了一场大病。”

萧瑜方才便从看朱的语气中猜测到母亲可能出了事,如今得到达叻亲王这样的回答,不免心忧,冬儿见自己插不上几人的话,又见萧瑜神色黯淡,便离开大厅去找看朱了。

恰在此时,银筑在碓拓的线人鹰书来报,称碓拓国国城发生了内乱,老碓拓王今晨加急召见纪晏入石国牙帐,可是消息还未传出,石国便被纪晏和戎吉部贵族的骑兵包围,如今碓拓国城自石国牙帐乱作一团,老碓拓王亦是生死未卜。

萧瑜拿着那张短书反复阅读了好几遍,才面露喜色,将信纸收好交还银筑。

“没想到萧竞权的动作竟是这样快,老碓拓王一定是得知了有关纪晏与戎吉部媾和之事,召见他入石国对峙——将军,这可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银筑明白他的意思,当下命手下将领点兵,预备调军杀赴碓拓,却被萧瑜拦住,问其将以和名号出兵碓拓。

“如今戎吉部对中原与斡卓虎视眈眈,你若是贸然攻打,只怕是会促使戎吉部掌控碓拓,此辈好战杀伐之徒,不可与之纠缠。”

“萧瑜,那我要如何做呢”

“自然是助兵友邦,助老碓拓王清剿叛乱之名,只是这帮助可不是白白出力而已,你要先派兵攻占领戎吉部侵占的从前斡卓各部贵族的草场山林,再包围碓拓国城,记得,一定要以协助多墨部清剿叛军,复申保护老王之名,不要让碓拓国城的百姓倒戈旁人。”

莫要说是银筑,就连达叻亲王这个文臣此时也是一腔热血,恨不得当下杀赴碓拓,可是萧瑜却还是不让二人动身。

所谓用之巧计,当见之表里,计谋及表乃下计,及里则为上计,可是若能一计见二事表里,那便是绝妙之计。

“将军,您还答应过我一件事,忘了吗还有一群人一直在等着,他们与碓拓人之间更是血海深仇。”

银筑神色一怔,看向达叻亲王,随后点了点头,将自己的面具掀下,露出自己原本的面容。

达叻亲王的神色并无多少惊诧,萧瑜知道他应当早就察觉了默乌的双重身份,只是为了自己国家的利益,一直没有点明。

“放心吧,我知道你们说的是班兹部族的遗民……不管您是谁,如今您都是我们斡卓的领袖,只是我有一点疑问——你这个年轻人究竟是谁”

达叻亲王指的人是萧瑜。

“您很聪明,我想您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了,是的,您没有猜错。”萧瑜浅浅笑道。

达叻亲王长叹一声,不禁感慨萧瑜年轻有为,更感慨今后斡卓一国的命运。

他告诉银筑,他愿意和银筑一同前去,迎班兹部遗民和老斡卓王回斡卓国城。

自然,统率军队,包围碓拓的大权就交到了萧瑜的手中,论及兵法,在场众人无人能比他更为熟稔。

临行前,萧瑜在看朱那里找到了冬儿,她其实早就听到了石国内的骚乱,猜测银筑将军和萧瑜又要上阵杀敌了,虽然极力掩饰着自己的不安,可是心口处的慌乱和刺痛还是让冬儿面露异色。

为了不让萧瑜分心,冬儿只是抱了抱萧瑜,祝他平安归来,便称自己还要给看朱煎药,让萧瑜放心前去。

望着冬儿缓缓离开的身影,萧瑜心中亦不是滋味,他真的很想每时每刻都寸步不离在冬儿身边,和她一起做所有的事,不要再像前世那样,将她抛弃在身后,可是这世上偏偏有许多事不如意。

冬儿不知道萧瑜是留在原地,还是已经离开了,她只觉得不舍,终是在行至门旁时扶着阑槛回头看了萧瑜一眼,便对上远处萧瑜的灼灼目光。

她跑向萧瑜,萧瑜亦向她行来,将冬儿揽在怀中,几乎将她的身体抱离地面。

“殿下,其实冬儿好担心你,你千万要小心一点,如果你受伤了,我会好伤心的。”

“嗯,我一定不会让冬儿为我担忧的,一言九鼎,冬儿一定要相信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草原上住得不大习惯,萧瑜抱着冬儿,觉得她似乎更瘦了一些,更不由得觉得鼻酸。

他明明许诺过要让冬儿日日笑颜,不让她又一丝一毫的伤心,可是他并不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这样简单的小事也做不好。

多说无益,冬儿埋下头在萧瑜胸口蹭了蹭,随后踮起脚在他面颊上轻啄了一口,便跑开了。

为了不让自己一直惦记着,为了担心萧瑜而心慌伤身,冬儿决定让自己忙起来,她有心事的时候就喜欢做一些好吃的,或者是写写画画,如今这些倒是很好满足,她做了许多样式精致的点心,让人送给宛娅公主一些,又拿小食盒带了一些去探望看朱。

方才从看朱口中得知,梅妃娘娘前几日不幸小产伤了身体,这件事看朱还应娘娘的要求还瞒着萧瑜,若是让他知道了,萧瑜不免又劳心伤神,他日日操心的事实在是太多了。

看朱见冬儿似乎不大开心,便和她说起了一些有关梅音的事,梅音很想她,只是此次走得匆忙,看朱只能为她带些慰问的话。

他拿起一块尚还热着的点心吃了一口,笑道: “之前就听成碧说姑娘你的手艺好,今天也是我因祸得福,有幸吃上一口。”

冬儿却呢喃道: “也没什么,我也只能做一些这样的事了,做上几块糕饼,其实这些事旁人谁都做得来的,我什么都帮不了殿下。”

看朱放下那香甜的点心,正色道: “姑娘不要这样说,也不知道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总觉得你与从前不同了,还请你不要嫌卑职冒犯,只是从前只是见到姑娘的笑颜便觉得十分开心,方才见面竟然有些认不出姑娘了,总觉得姑娘不是这样淡淡愁绪的性子。”

“没有没有,不冒犯的……其实就是我每日无所事事的,我什么都做不了,所以自己矫情起来,想一些有的没的,让自己心中不快。”

“这还不算是心事吗,姑娘可与殿下说过此事哦,瞧我这记性,被斡卓人打了一顿,什么要紧的事都记不得了,姑娘还不知道吧,这几日你的字在京城中卖得火热,真可称得上是一字千金,就连一些朝中大臣都在探讨有关“老饕红袖”这人,称赞你文章通达,字蕴风骨!”

冬儿一双杏眼顿时一亮,惊喜问道: “这是真的吗可是我记得离开前似乎卖得不怎么好呢”

“这样的事我骗你做什么,姑娘可不要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好,你再自谦,岂不是让我们这些庸碌之人心生惭愧吗”

冬儿想看朱道谢,下意识想去找萧瑜说这件事,这才意识到萧瑜如今不在她身边,好不容易明朗的心情又添了几分沉郁。

好在所有事情的发展,都在萧瑜的掌握之中。

当日黄昏之时,斡卓大军凯旋归来,那鲁和纳珠姐姐也与银筑将军和其他将领同列,想来此次班兹遗民们不必再继续流浪草原,他们可以回到自己熟悉的家园之中了。

冬儿没在众人中找到萧瑜,可是若是萧瑜真的出事了,那鲁他们应当不是那样喜悦的神色,不论如何做想,冬儿心口又是一阵钝痛,正欲找人询问有关萧瑜之事时,却被一双温热有力的手从身后抱住,随机一件皮裘披风被裹在了冬儿身上。

“殿下,你怎么在这里”

冬儿惊喜问道,转过身抱住萧瑜,闻到他身上比离开前多添一些香味。

“萧瑜温热的手托住她的面颊,柔声道: “我不在这里,又要去哪里呢,外面的热闹和我可没有关系,我心里一直想着冬儿。”

“这样不好,”冬儿察觉到自己又不争气地眼眶噙泪,嘟哝道, “上阵杀敌怎么可以分心”

那次萧瑜险些被郗骏平一剑穿心,把冬儿吓坏了,她只要做了噩梦便梦到这样的场景,这成了她最害怕的事。

“好,以后我不会再犯了,冬儿,我身上可有些血腥味吗其实早就回来了,只是担心身上沾染了血腥味,担心让你厌烦,所以先去用了些香料,把身上的浊气去了。”

“没有啊,闻不到的,殿下身上一直都很好闻。”

冬儿不记得自己和萧瑜说过闻不得血腥味这样的话,她不害怕打打杀杀的事,她其实也很心狠的,杀鸡杀鸭的时候一点都不手软的。

“这样就好。”

他亲了亲冬儿的额头,这是临行前冬儿给他的那个吻的回赠。

这次斡卓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银筑将军也消除了班兹遗民对梅妃的误解,萧瑜看起来心情大悦,若说有什么美中不足的地方,那便是没能活捉纪晏,他在亲信部队死士的护卫下逃走了,草原茫茫,想要抓住他并不容易。

冬儿挽着萧瑜的手和他住处走去,一面听着萧瑜为她叙述战场上的事,只是觉得这里面似乎还有一些隐情,好像殿下他谈起纪晏的时候总是回避着什么。

以萧瑜的谋算,纪晏在城中困兽之斗,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

只是冬儿当下没有细问,带着萧瑜去吃自己做好的点心。

“哦,我都忘了,如今打了胜仗,殿下是不是要和那鲁舅舅他们去庆功宴什么的”

萧瑜吃了半块小点心,用帕子擦净了手,又擦了擦冬儿唇角边没有擦拭干净的酥粉。

“不去,你不在的宴席,我可不喜欢,人家的庆功宴,又与我与什么相干冬儿不是已经为我庆功吗”

冬儿喜道: “那殿下想吃什么冬儿给你去做,宛雅公主的人送来了一只鸭子来,这几日吃牛羊都吃腻了,炖一道鸭子汤怎么样”

萧瑜半倚在门槛上,半揽着冬儿的腰,温声道: “不,冬儿不必费心给我做什么,我不是很饿。”

冬儿柔柔道: “不行的呀,殿下上次不还说要让冬儿多多奖励你吗就是做一道汤,不费事的。”

“那我和冬儿一起做,先前都说好了,冬儿要教我学做饭,怎么现在冬儿的字越写越好,可是我的厨艺却没有进步,是不是冬儿没有好好教我”

明明是萧瑜平日里做大忙人,冬儿担心他太累才不让他和自己一起劳动的,可是在他口中,似乎又成了冬儿的错处了。

“哼,我不和你说这些,反正我也说不过殿下。”

萧瑜的心思不在做饭上,见自己的小娘子又生闷气了,只把冬儿抱回来让她枕在自己肩侧。

“殿下,你若是有什么心事但是又不想开口,那就想好了再和冬儿说。”

“嗯。”

萧瑜将其他事抛之脑后,陪她一起做晚饭,两人吃过饭后给看朱也送了一些鸭子汤,随后到城中散步纳凉,在路上冬儿小心问萧瑜纪晏跑掉是不是有什么隐情,萧瑜告诉了她答案。

“一方面原因,是不想让他就这样死在碓拓,留他一命,可以牵制碓拓王,让他无法集中精力反攻斡卓,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私心,也不知道怎么,我对他有些同情。你说我这样做,是不是做错了呢”

萧瑜站在阴影中,月光将他的身形削窄了几分,话音落毕,他转过身来,握住冬儿的手。

“为什么错了呀,其实冬儿觉得,殿下没有做错过什么事的。”

冬儿不知道,萧瑜认为自己对她做错了许多事,甚至是一生一世不能弥补的遗憾。

“从前一贯心狠,只认一个杀字,但是经历了许多事后,才发现残虐不仁并非是最好的手段,只是我又担心一时心软放过,会不会在将来埋下祸患。”

他的话听起来云里雾里的,冬儿也并不觉得萧瑜从前是一个很凶残的人。

“殿下不要想得太多了,纪晏和殿下一点都不一样,放过他一马又怎么样呢,反正是他们碓拓人的事。”

纪晏是不是让萧瑜想起了自己,冬儿不太懂,她只是不想让萧瑜无端伤心罢了。

萧瑜看着她眉目间的笑意,上前挽起冬儿的手,继续向火树星桥的热闹街市处走去。

“冬儿。”

“嗯”

“能遇到你,有你在我身边,我才觉得自己活得愈发像是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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