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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染青貍骨(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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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似是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无力的手拼命想要抓住些什么,自打离开宜兰园,冬儿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萧瑜这般脆弱无助的模样。

她扶住胸口,难耐阵阵绞痛,这样的阵痛从昨日萧瑜离开时便有,时缓时急,她只想,如若这是她为萧瑜承担的苦楚,反倒微不足道。

“醒一醒,殿下,冬儿在这里,你不要害怕,快点醒来啊!”

冬儿不敢触碰他,她现在力所能及的,就是用自己无望的呼唤,企图让萧瑜回到他身边。

红肿忧愁的眼眸如一汪深潭,在柔弱中又长出一份坚强,这是萧瑜给她的。

“二殿下,还有梅音,我们还在等你呢,你要快点醒来,还有,你要想一想梅妃娘娘,她只有你一个亲人啊……”

“如果不快点醒来,以前受过的苦就白受了,之后的幸福也就没了,快点醒来好不好”

他依旧用一种绝望的语气呼喊: “这都是假的,我不要在这里,让我回去,不能这样对我……”

冬儿听干爷爷说过,将死之人,会有地狱里的阴差来带他走,若是亲人不好好挽留他,不把他保护好,他就会被抢走了,他听萧瑜这样说,以为是有阴差来和她抢人,她第一次这样相信鬼神之说,第一次这样讨厌鬼神,便大声对着空荡的房间喊: “不许你们带他走,不行!”

似乎是她的挽留起了作用,萧瑜猛睁开眼睛,似乎是逃离了一个绝望的梦魇,旋即因为胸口的剧痛紧蹙双眉,扶着心口蜷缩在被中。

冬儿又是心疼又是惊喜,呼喊萧瑜的名字,他怔怔看着冬儿,忽然鼻中一酸,垂眸流下清泪,将他白皙的面容与鬓发打湿。

他闭着眼睛,好像又经历了一生一世的孤苦折磨。

殿下他一定很痛很痛,冬儿怜惜地为他把眼泪擦干,又高兴地跑到门口,告诉侍女们萧瑜醒了,随后一刻不停回到萧瑜身边,又是为他擦汗,又是为他倒水,就像她第一次见到萧瑜时那样小心谨慎呵护他。

“冬儿——”萧瑜用沙哑的嗓音轻唤了一声,冬儿便立刻停下了,又坐到他身边。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萧瑜无力地说道,嘴角渗出一丝血痕,他望着冬儿的脸,竟然似饱受摧残一般,比身体上的剧痛,心上的伤痛一样难耐。

冬儿努力让自己带着笑意讲话,拼命摇着头: “不要胡说,你要好好休息,你要快点把病养好了,不许再说话了。”

“嗯,我都听你的。”

萧瑜堪堪擡起手,握住冬儿一双葇荑,用面颊贴近她温热的掌心,一双多情眼直盯着冬儿不放。

“不要看我啦,快闭眼!”

萧瑜十分委屈,低声说道: “若是我不看你,你走了怎么办冬儿,方才我好似做了一个梦,我梦见……”

冬儿微微侧着头眨巴着眼睛,等萧瑜继续往下说,他却忽然不言,轻轻摇头,称自己忘记了。

“我不走远啊,你想吃什么不要,我来给你做,你要好好吃东西,这样才能养好身体。”

“不必了,这次中了剑伤,又伤在心口附近,我这几日吃不下东西,你莫要操劳。”

“好吧。”

萧瑜又把眼睛睁开,先是看她的掌心又擡眸抛出两道弯钩,勾挂着冬儿的身子,让她半步也离不开。

冬儿明白了他的意思,在他额心上轻啄了一口。

“殿下,你要好好休息,要快快好起来。”

*

萧瑜在榻上一连歇了五日,才得以下床走动,这些日来,都是冬儿寸步不离照料在侧,期间除了萧琳和梅音来看望,再无旁人前来打扰,反倒似在宜兰园时,萧瑜卧病在他,冬儿在旁小心呵护。

清明节早上,冬儿和梅音起了个大早,去小厨房中做了不少青团,打算分给众人去吃。

吃青团本是江南地区的风俗,然当朝宽放商贾,不少南方的风俗与北方民俗交融,冬儿所得楚琳琅的《阜丰集录》中也记载了江南青团的做法,冬儿也想让萧瑜吃些清爽的东西,解一解身上的困乏。

萧琳和萧瑜虽为手足,可是口味却不大相同,萧琳不喜甜腻,萧瑜却偏爱吃些香甜细软的东西,因此二人便分开来做,梅音的青团已经出了蒸笼,一个个用荷叶包好,冬儿还在细细碾磨馅料,早上才梳好的鬓发,早已被汗水打湿。

梅音看她小心严谨的模样便觉得有趣,在一旁看了好久,冬儿才发现她在帮自己打搅糯米粉,还被梅音抹了一连的白粉,活像一个花脸小猫。

梅音练过拳脚功夫,冬儿争不过她,便抢了一个梅音做好的青团大口吃起来,梅音说她还是一个小孩子,经历了这么多事,还是这样稚气玩闹。

看着冬儿消瘦的面颊,梅音也觉得心疼,她这几日可不比萧瑜好过,能多吃些东西也是好的。

“好好吃啊,为什么你做的馅心这么好吃,豆沙里还有花香”

冬儿吃了满满一大口,举起梅音的青团端详,却看不出来有什么不一样的门道。

梅音又给她拿了一个莲蓉馅儿的,道: “自然是加了些晒干的杏花和桃花,我本想做对香囊,采多了些,不舍得浪费了那些花儿朵儿的,就放了些。”

“唔,唉,我做的一点都不好,没有什么特别的花样……”

梅音用筷子打了一团,看了看冬儿打的豆沙馅儿,当真是细如雪屑,可过轻纱。

梅音把筷子一丢,轻哼了一声: “哦,原来这样还不好这不比宫里做得还要精细,我可没有你这份细心,整一粒豆子还在馅儿里,你就是想要比我下去。”

恰提到此,冬儿便问起了萧琳,只知他一早便同国公爷夫妇二人前去紫烟山踏青祭祖,却不知为何梅音不一同前去,明明梅音前日便说想要外出逛逛,无奈冬儿忙于照料萧瑜,一直没有时间陪伴她。

“他啊,”梅音仍噘着嘴, “我不要和他一起,也不想和他说话。”

她今日特意梳了倭堕髻,却还是遮掩不住颈上嫣红的瘢痕,又气恼萧琳这几日不让她在旁协查,一时气恼于他。

“啊,那你为何还做了这么多青团给二殿下吃”冬儿自然没听懂她话中的意思,直言问道。

梅音心里更恼,拂袖赌气说道: “才不给他呢,我分一份给国公爷夫妇吃,其余的送给张大人和杨将军,一个都不给他留!”

两人打打闹闹,将冬儿那份青团做好了,恰好此时萧琳差人来叫梅音,冬儿也正好带着放凉了的青团去看萧瑜。

她回到房内,换了萧瑜给她买的那身雪灰色纱裙,其上绣着粉红的虞美人花。

冬儿很喜欢这件衣裳,只是一直不舍得去穿,萧瑜没有在吃穿上苛待她半分,只是她喜欢把自己爱的东西小心藏好,比起这身衣裳,她更留恋当时萧瑜为她买衣服挑选料子的场景。

那个时候,她说喜欢这样的颜色,可是从前一直没穿过,不敢穿,萧瑜便让她好好试一试,她换了很久,出来的时候看见他放下茶盏,面向自己浅浅笑着。

她也想带萧瑜去买衣服,等他病好了就去,生过大病是要穿新衣服的。

她小心提着食盒,去到萧瑜院中,却见他离了床榻,亦披着一件雪灰色的外衣,坐在石凳上,手中摆弄着一个彩春燕模样的纸鸢。

看到他已经能下地走动,冬儿便觉得心中舒畅了不少,眉眼弯弯,笑着喊道: “殿下——”

萧瑜擡眸,见冬儿纤裳玉立,飘飘似舞,秀眉一扬。

“殿下,你在做什么啊,伤口还疼不疼了还流血吗”

冬儿拉着萧瑜的衣袖,仰着脸左看看右看看,随后又把头低垂,柔柔抱住了萧瑜的腰。

这一抱,他身上的一切伤痛和烦恼,就都不见了。

“有你照料,已经好了许多,我在床上睡久了,觉得手脚愈发僵硬,所以才起来走走,想着今日是清明,给你做个纸鸢,过些日子我身子再好一些,我们去溪水边放纸鸢,好不好”萧瑜温声说道。

“好!”

冬儿又哼哼嘤嘤和萧瑜腻了一会儿,差点忘了她还给萧瑜带了青团。

“你看,这是我给你做的,这个是豆沙馅儿的,这个是莲蓉桂花的,还有芝麻的,你看你想吃哪一个”

萧瑜左看右看,说自己都喜欢,冬儿却不答应,告诉萧瑜不能吃得太多,一来是不利于养伤,二则青团不好克化,他现在吃多了,用午膳的时候就又不肯好好吃饭了。

冬儿握着他微凉的手,低声说: “你要是想吃什么,一定要和我讲,我喜欢给你做好吃的,不会的我也可以去学。”

“好。”

萧瑜依旧是话少,心里的话和情都写在眼里,翻涌着一袭一卷的波涛。

冬儿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低头去看他将做好的那纸鸢,萧瑜的画和他的字一样好看,本就是一张粗造的白纸,如今被他画的娟秀精致,这是花多少钱也买不来的。

嘴角的笑意自见到萧瑜起便再也消散不下去了,冬儿拿起那纸鸢仔细端详,愈发觉得爱不释手。

“唔,殿下,这里怎么留了好大一片空白。”

冬儿将纸鸢高高举起,放在阳光之下,指了燕尾处的两片空白,比起旁出,多少突兀一些。

萧瑜浅浅勾唇道: “自然是留给你题字的,冬儿这几日被我拖累了,可有好好练字,可去见过裴大人”

“有的,冬儿有的,不过只见了裴大人一面,他也知道殿下受伤了,就让冬儿好好留在你身边。”

萧瑜捧起她的脸,指尖滑过她有些湿漉的眼角。

“如此便好,那冬儿便赐我些字吧。”

他同冬儿一起坐在石桌前,将饱蘸了墨汁的羊毫笔递给冬儿。

冬儿想了想,在两处燕尾写了二人的名字,一边一个,看了看后又觉得不要把两人分开,便让萧瑜又写了一遍,这样两人的名字就紧紧挤在一起了。

上一次两人这样互相写名字,还是在大雪过后的宜兰园,那时冬儿的字歪歪扭扭,和萧瑜漂亮的字映在雪地上,似乎怎样也不相配,如今她却写得比萧瑜还要好了。

“啊,我还想到一些别的,”冬儿又拿过笔,在仅剩的一点空白处写下一行小字:惟愿萧瑜岁岁平安,永无伤病饥馁之虞。

“怎么不把你也写上去”萧瑜一边问道,一边在冬儿额角落下浅浅一吻。

冬儿说,等纸鸢飞起来的时候,萧瑜身上所有的伤心事,身上所有的伤痛就都随风而去了,她现在好好的,就不要和萧瑜来抢了。

“殿下,等你好了以后,我们一起去普临寺还愿好不好,那枚平安符,还是有些用处的吧……”

她不敢想象,若是没有那枚平安符为萧瑜卸挡一击,他根本不能站在这里同自己讲话,她会一辈子失去萧瑜,只剩下她一个人。

那她该怎么办呢,她或许不会寻死觅活的吧,可是她一定会很伤心,余生都不会再笑了。

萧瑜握紧冬儿的手,情眸眷恋,一双情火灼焚的黑色双眸将冬儿深深吸紧,无法自拔。

“无论冬儿想去哪里,我都会陪着,只是我的命不是那庙里的和尚救回来的,我的命是冬儿你给的,你给了我不止一条命,你懂不懂。”

其实也还好吧,冬儿不觉得自己为萧瑜做了很多,也不觉自己给了萧瑜什么,至于性命攸关的事,就更夸奖她了,她怎么会有这样大的本事呢。

她自然不知,萧瑜口中的这不止一条命意味着什么。

冬儿坏笑一下了,便道: “那这样的话,这段时间,殿下就要都听我的了。”

她并不贪心,其实哪怕她说要萧瑜一生一世都对她言听计从,萧瑜也心甘情愿。

萧瑜便问: “若是如此,那这些日子冬儿便是家主了,我是内室妇人,只听冬儿的号令”

冬儿没想这么多,当即答道: “大概是吧,不过也不要分这样仔细,殿下不是说我二人之间不分内外的吗”

“那可不行……这不一样的,冬儿把生辰八字写给我好不好”

萧瑜垂眸说道,故意躲着冬儿的视线,似乎是有什么心事。

冬儿写给了他,他从怀中取出了那个破碎的平安符,将那纸条裹覆在上,又用了一块帕子系紧,不知从哪里取了一段红线,将那碎符缠成了一个小人模样。

他十分氐惆,一副欲说还休的情态,一人碎碎念道: “这样就好了,我便放心了。”

萧瑜钩惹冬儿的心思总是有一套的,哪怕冬儿提醒自己千百遍不要咬钩,萧瑜却屡试不爽,扯着冬儿的好奇心,一口口把她吃干抹净掉。

冬儿求了他好久,萧瑜才告诉她这有什么用处。

只听说民间有一种回背之术,乃是女人为了牢笼丈郎的心,让他不忘了自己,便用桃柳木一块刻成小人,书生辰八字,用红线扎在一处。

“今后我把这个小人放在枕边睡,用枕帘蒙了她的眼,冬儿就只看得见我,看不见别的男子了;还有,若是冬儿对我不好,欺负我打骂我,我就把这小人锁在匣子里,冬儿就会对我很好很好……”

萧瑜满脸纯良说这些话,仿佛已经在冬儿身边受过了十几年的委屈,哀怨凄凄。

这些话一出口,当真是好大的冤枉,冬儿说她不会做这些事,萧瑜便要她证明给自己看。

证明的方法,就是要冬儿亲他,说一生一世都爱他,随后变成萧瑜放肆地在她的小口中攻城略地,直到冬儿被他亲的双腿发软,双臂绵软无力地挂在他肩上。

萧瑜停了下来,温热的气息烘着冬儿的耳畔。

“冬儿。”他嗓音沙哑,低声唤冬儿,让她从迷离的甜蜜中打起精神来。

“唔,唔,怎么了……”

“你必须要好好爱我。”

他发现学冬儿说话很有意思,总是用一个“好好”就能把所有最诚挚美好的期许囊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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