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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5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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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5 章

下大雨了,二中屋外是一片阴沉沉闷的天气,这总是让游行想起白雪山中跟沈爷爷住的老房子,红砖房加上破烂屋瓦滴下的水,总是让人心情郁郁不安。曾经还没成为猎人前,老房子中的米缸被用来盛屋顶落下来的水,夏季了,沈爷爷会拿着出头披着个斗笠弯腰码好石头,然后嘱咐他把电视关掉,天上打雷了,电炸了,又要去接电了。

游行睡在屋内,天又打雷了,他们的卧室一片黑暗,空间一下子被逼仄的黑色挤满,某一年下雨他还在教室内上课,因为打雷,天全部都黑了,黑板上的粉笔字啊就什么也看不见。

物理老师的声音仄仄有声,“同学们,把这个看成一坨……可以看得清的啊,同学们……”

其实后来想,这物理老师讲课所说的一坨很像是某种不知名的东西。

就跟物理老师这个人一样。

游行不耐地翻了个身,他的背后全是汗,后背全湿透了,容倾坐在他床边,拿着蒲扇一下一下地扇,游行又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躺在老房子里睡觉,他身下只有一床简陋的被子,然后一觉从下午的四五点睡到了下午六七点,屋外是许含唠唠叨叨说你今天怎么睡得这么晚,又想起许无忧朝他抱怨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容倾拂开游行汗湿的额发,他也很热,但是打雷也不可能来电,游行很爱出汗,他就拿了椅子坐在床边给他扇风,他轻声问:“阿行……阿行?”

游行还在做噩梦,他又梦见了大雪……还是当猎人前的事,他在山下的小学读书,他想倚在火堆旁烤火,又听见有人说,这又不是你的地方你来这里干什么……

他得帮沈爷爷扛柴火,雨水很凉,很冰很冷,是切入骨子里的那种冷。

但走了很远,除了背回一捆柴之外回到家全身湿透了,也没有衣服可以换,而且为了捡柴,他冒着大雨从山的大路抄小路,从那块黄土地滚到那块石头……

浑身如一只落水狗一般爬回的家,回到家沈爷爷还说他怎么这么不注意,又要换衣服了,还得烧水,他只能冷冰冰站在客厅的空地上,脚上的泥水流成一条黄色的小溪。

当初,他是想爬山去玩的。

哪知,天不遂人意。

往后,来到人间考上高中,从山下到城市,他很奇怪物理老师为什么会用那么样的眼神看他,游行皱起眉头,他又想起幼儿园那个温柔的女老师,后来她搬走了,幼儿园拆迁了,再后来跟沈爷爷一起的那个好心的爷爷也去世了,为此,沈爷爷还流过好几滴眼泪。

游行头痛欲裂,他睁开眼睛,脑内的钝痛如刀割一般袭来。

心情好失落,却又不知道为什么。

游行喊了声:“哥?你在不在?”

游行额头全部都是汗,此时脑内全部都是江素熙朝游甚抱怨他熬夜浪费电,洗漱打扰他休息的事情……

容倾去给游行熬糖水了,游行见没喊到人,他又喊了一声:“阿倾,我头好痛……我们能回家么?”

容倾应声而入,屋外的大雨还在下,淅淅沥沥地大得仿佛要砸破窗子,脑子依旧是压沉钝痛。游行看向容倾,门打开的瞬间光进来了,游行没有表情地看向容倾,他说:“我明天能不去上学吗?”

容倾心道终于醒了,只见游行满头黑发全湿,左耳的银色耳钉闪闪发亮。

——因为抹杀力消散。

游行感觉口渴,但也不知道说什么,他喉咙干涩,仿佛粘在一起。

便道:“这里是——?”

“京都,阿行,我们在京都。”容倾的手摸他的耳钉。

游行敲了敲自己的头,随即被容倾一把攥住。

容倾皮肤白到心惊,游行目光跟他对视上,“梦中城,时间城,噩梦城……是梦想埋葬的地方啊……”他长叹一口气,他右手也去摸容倾的黑色耳钉,他问道:“我一直在想,怎么样才能够让自己开心,心里头不那么压着事情……但发现有些事情不是我能够解决的……我连最基本的世间事都难以应付,更何况还是回家这么奢侈的事。”

“你有我。”

游行嗤笑,他下床穿鞋,开了衣柜门洗澡结果发现那里头好多新衣服……怎么说呢,无家可归的孩子其实有衣服穿就不错了,他穿的大多数是沈曜不要的衣服罢了。

——但沈爷爷会骗他说这是新衣服。

游行脱下汗湿的衣服,但容倾的目光忽然递了过来,他把衣服放下去,心道自己怎么忘记房间内还有人啊。

游行无语:“你看什么啊?你自己没有?”

容倾笑得有些痞,他直愣愣看着他又说:“晚上好啊,大帅哥……”

客厅内虞珖在等着他们,没想到人没去找反而是自己来了,游行低头压着容倾。

等他洗完澡穿着一身黑色家居服出来时,容倾就光看着游行漂亮的手了,他甚至能清晰感觉到对方手上的薄茧。

他拿起桌上的小圆镜看了下,那嘴皮破了个口。

容倾心想,果然是不太高兴。

这人六亲不认得很。

但又有什么不一样,对外,游行比他强硬得多,但……把迟言允给打进医院,搞得这京都市的二中全校通报批评,用现代话来讲就是整个一不良少年了。

客厅内开了大灯,他们的茶几是透明的,两个人的刀平素就放在那上头拿几本书垫着。游行听虞珖说了一堆京都的事,又说京都就只是很平常的京都……

游行左耳进右耳出,能听就有鬼了,他的想法一向就是朋友这玩意儿管个毛线用,拿刀干掉就行了,他原以为自己收敛自己性子应该也还好,可现在不论是收敛还是不收敛,他都被困在京都了。

拿刀拿枪在华之都没一点事,在京都怕下一秒就是进局子了。

游行给虞珖倒水给容倾泡茉莉花茶,随口便问:“你想待在外婆身边不走?”

游行知道虞珊始终不是自己的外婆,虞珖也不是自己的舅舅,只见游行把茉莉花茶倒给虞珖,游行想起从前在茶室搞卫生,他去到哪里被人夸干得不错,他心血来潮介绍了自己的名字说自己叫游行,等回到家中转头便被容致骂了,说什么短命鬼自视清高。

虞珖道:“我是为了你们好。”

游行没说话,说自视清高的短命鬼之人或许就是虞珖了。

界定一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没法言说,爱孩子的母亲面前儿子永远是没错的。

游行表情如常,薄唇动都没动一下。

屋外雨水倾盆,跟瓢泼大雨一般冲下来,虞珖表情无措,有几丝迷茫。

游行:“阿倾,有人找。”

虞珖忽道:“恕我直言,阿行,你不适合阿倾,我说过很多遍了……吸血鬼的君主是不会选择你这样的人的,你身无长物连最基本的礼貌都不懂,没有任何的关系网可以用……甚至你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赶紧分手吧。”

容倾刚好出来,游行目光跟他对上,虞珖又对容倾说:“容倾,你要知道身为吸血鬼的大审判长,你如果你连一个新朋友都交不到,何谈以成为吸血鬼的君主?这一点顾鸢比你优秀得多,行事果断从来不胡思乱想,你整日耽于儿女情长,想着恋爱恋爱,哪怕就只是在这京都市的高中,你连第一名怕也拿不到,你拿什么去跟他比啊……性格孤僻得要死,有情饮水饱?”

容倾听到顾鸢二字眉头轻皱,表情也有一点迷茫就也不太想说话,但也没沉下脸只是漠然。

他想起很多年前容芜去考试他不小心把电视的声音开大了,随后便听见假容怀书抱怨他读书吵到哥哥写作业了,少年时代舒临风会带着容芜叶离一起出门而特意孤立他,去好看的风景区,而且后来嘴贱的舒临风又说他找了个瞎子当对象,真的是品味不佳啊。

再后来发了阵疯,他说舒临风一辈子都只能靠爸爸跟蛮力不会真的去找妹妹才罢休。

他该说什么呢?

讲理没有用,发疯也许对方还能倒打一耙。

他认为想要别人知道自己的错误是很难的,所以容倾选择无视,但他也不能随意出刀了——只是去上个学又不是死人,万一碰到好人呢?

关键是游行在自己身边,其实就还好,他也不认为自己会再走到当初什么都没有的地步,身为人还是吸血鬼,想做什么不需要别人评判,一是评判了照对方的做只是自己不开心,二是小时候妈妈总说这个东西是错的,又或者自己搞不明白一个东西去问母亲,对方其实什么都不懂。

容倾道:“那你也只是一个自私的魔鬼。你留在京都我跟游行未必会想,没什么可谈的……请回。”

语气掷地有声,虞珖脸色不佳,他试图辩解,游行跟容倾只是把刀好好收起了,他们各自开始做自己的事,虞珖说这件事你们从来不考量的吗?游行跟容倾话都懒得讲了。

要考量什么?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还是怎么样?

期盼着亲人与朋友会怜惜自己?啊,别做梦了,容倾会骂真心朋友有几个?游行除了自己谁也不太信,他们对周围的人充满高度的戒备心,随时准备让其走,但是所料不错,目前为止所遇到的人里,没有谁能够逃得出这个定律,没有不会离散的亲人跟朋友,仿佛自己只是一个被戳的靶子。

但不进则退——游行想回家,容倾想搂着爱人过和美小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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