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1/2)
第 94 章
——轰。
入目所见之处,是一片残灰断瓦,炸弹弥漫起的硝烟迷花了人的眼睛,深夜中熟睡的人们惊慌失措下床。
此时是深夜十二点三十五分,华之都投下了一个炸弹。
一夕之间,有人开始大声哭喊:“妈妈,妈妈……你在哪里。”年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咬着牙将床上瘫痪的母亲抱下床,隔壁屋就是黑色的棺材,老人家已经八十多岁,闭着眼睛,她无助地啊啊张开自己的口,似乎在喊——儿啊,儿啊……
凛冬,大雪将至。
一扇窗户有暖黄的光,年末是期末考,这户主人与妻子是青梅竹马,初中相恋大学毕业结婚,他们毕业后攒钱买房,生下一儿一女,儿子已经保送女儿中考满分,他们吃完饭正开心地从电影院回来,女人脸上是欢快的笑容,男主人跟儿子大声打电话说明早煮饺子吃,轰隆一声巨响,手机被砸得开花,女人脸上的笑容一瞬凝滞,男人拉过妻子的手紧紧抱在怀里,可惜他们全部被掩埋于灰堆之下,电话那头只有这么一句——
儿子在国外念书,此时国外是一片绿色的田野,草长莺飞,男孩刚上传了几张对着蓝天微笑的自拍照。
话很单薄。
“爸,你还好吗?爸?”
“爸,能听见我说话吗?”
·
十七号台风雨阵眼处,阿婆执着地守着烤红薯的摊子,周贤早就听到了广播的警告声,这个时间点请尽快去到具有防护屏障的居民聚集分点处,阿婆今年七十岁了,她的脸枯黄常年不说几句话,牙掉了三颗,每逢冬天她会戴着一副发黄的手套,周贤劝阻:“阿婆,我们进去吧。”
阿婆摘下手套,她摸了摸眼睛,那眼睛里面是饱经风霜,看上去眼睛是灰白色,“我等等那两个年轻人。”
轰隆!
大雪降落,从天空飞下一具血淋淋的尸体,那人心口破了一个大洞,洁白的大雪都是红艳艳的一片,周贤表情无比担心,他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阿婆,我求你了,进去吧。”
“没事,我要给他们东西……”
周贤没说什么,他们的位置是市中心,此时距离炸弹波及的地方还有很远。他皱紧眉头又松开,抹了一把脸,随即深深呼出一口气,道:“阿婆,我陪你一起等。”张晓玉的儿子生死未卜,她穿着厚厚的球衣裹着围巾,脸上是担忧无比的表情,她强行压了一口气,道:“老公,我跟你一起。”
“你还有我,我们是一个家。”
周边还有乞丐什么的,阿斌大喊着快进去快进去地下室,里头有吃的,窸窸窣窣的错落脚步声,明明是那么厚的积雪,却愣生生踩出了一条凌乱的道。
冰柱从屋檐坠落,笔直插进地上的土里,啪一声摔碎。
·
——滴嘟滴嘟。
医院急诊ICU,何雅彤已经整整抢救了十八个小时,她在病房内睡了好几天了,重症病房内那滴水的声音令人心悸,人的整个心都处在一种惊慌失措,焦急紧张的氛围里,空气压闷,咚咚咚的脚步声响起,虞洋一路从便利店狂奔回医院,几百米远的路原本平时跑也要四五分钟,他不要命地跑,不顾胸口酸涩胀痛,医院的ICU病房在最里面,早上八点三十五医生正在查房,忽而见他摇了摇头,虞洋在主任离开前啪一声跪下,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喊:“我……我求求你……你救救我姐跟她的孩子……我求求你……”
虞洋胸膛还在起伏,他胸口酸涩无比,一抽一抽地疼。
“我姐……我姐……她比我妈对我还好……我求……我求你……”
医生见惯了生死,此时不免动容,病人进入这样子衰败的状态他也很不好受,他问:“没有其他人了?小孩的父亲没有来?”
虞洋打了上百通电话,他沉默着低下头去,他胸膛仍然是急促地喘息,那种一抽一抽的酸痛让他特别难受,他仍然攥紧医生的手问:“我有钱……我家有钱的。”他咽了一下口水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我有钱的……我家有钱的……我求求你救救我姐姐。”
医生跟护士四目而对,主任试图跟虞洋解释不是钱的问题也不是用药的问题,他眉头皱紧一直没有松开,他把病历夹合上,道:“病人自己没有求生意志……怀小孩辛苦,进来前她一直喊妈妈……她有母亲么?”
虞洋赫然意识到那一天他姐跟他告别,那个就缠着他何雅彤的女人是怎么回事了。
他立即就要冲出去,忽然又想起沈恪臣的提醒:“少去添乱,安心等着。”
游行:“别帮倒忙。”
容倾:“你去死我也不拦着你。”
他眼睛死死地瞪着病床上的何雅彤,平素美丽高贵的女人此时孱弱地马上就要驾鹤西去,嘴唇丝毫没有一点血色,他姐一生都被妈妈哥哥吸血,快要死了,连心爱的男人都没来看他一眼。
他姐多可怜啊,没碰上一个好人。
虞洋赶忙去捂住何雅彤的手在自己脸上,右手牢牢扣住她的,眼睛通红,他念叨:“姐,你别死,我还想带着你跟我悦悦姐去国外旅游呢……我钱都攒好了啊……姐……”
“姐,你别死,小孩我养,我肯定把他当亲生的……姐,我不尿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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