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月色正好(2/2)
可天还未亮,街上空无一人,更别说开着的医馆了。
傅星齐对西柳镇说不上熟悉,只能一家一家地找,敲了两三家医馆的门都不见人,那些仅存的理智便在这沉寂中消失殆尽了。
他将纪攸轻靠在医馆的侧门前,不管有无人应答,拼命敲着医馆的大门:“开门!开门!开门!”
眼见这门都要被砸碎了,才有一长褂男人睡眼惺忪地移开门板:“大晚上的,这是干什么?”
傅星齐扯着衣领子将他揪起,粗暴地将他拉到纪攸的身旁,命令道:“快给他诊脉!”
那人吓得直哆嗦,抱着头一个劲地喊饶命。傅星齐烦躁地按着他的脖子,逼着他睁开眼,再次命令道:“闭嘴,快给他诊脉!”
这会儿,那人才反应过来,这强盗一般的人物是来求医的,忙喊道:“好汉饶命!先生……先生出门去了,还未归!小的不会看病!饶命!饶命啊!”
傅星齐怒火心烧:“他去哪儿了!还有没有别的大夫?把他叫出来!”
“只有先生一个大夫!求求你,不要杀我!”
傅星齐被焦急和愤怒烧红了眼,纵使眼前之人无辜,他也差点控制不住,要将这愤怒发泄在此人身上。
幸好,被人拉住了手。
傅星齐慌乱低头,纪攸醒了。
“教主。”纪攸微睁着眼,唤了一声:“我没事。”
傅星齐将那男人往旁一推,急忙来看纪攸,紧张地问:“你醒了?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晕倒?”
纪攸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教主,我有些累,我想回去。”
傅星齐忙点头,再次抱起纪攸,没多久便消失在夜里。
那吓坏的男人瘫软在地,仿佛噩梦一场。
纪攸躺在傅星齐的怀中,很快便又睡了过去,只是这次,他呼吸平畅,好像真的只是睡着了。
傅星齐将纪攸带回了客栈,在床边守了整整一夜。他有些隐隐的怀疑,是不是跟“遵命”有关?但又不敢确定,于是连夜给桑泽漆和寻揽月分别去了飞鸽传书。
这应该不是纪攸第一次发作,可他竟然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发现,也许是这人有心隐瞒,但傅星齐仍是陷入深深的自责,亏他口口声声地说爱他!
“不能再拖了。”傅星齐呢喃自语。
“教主?”
傅星齐回神,纪攸竟倏忽睁开了眼。
傅星齐喜出望外,忙声询问:“醒啦,哪儿不舒服?哪儿疼?”
纪攸茫然地看着他,张了张口,却没有出声。
傅星齐只以为他是有些口干,道:“是不是渴了?给你倒杯水吧?”
纪攸盯着他,点了点头。看着傅星齐忙前忙后的身影,觉得又熟悉又陌生。
傅星齐拿着茶杯转过身来,竟见纪攸哭了。
他心慌意乱地替他拂去脸上的泪水,不知所措地问:“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疼?我还是叫个大夫来吧?”
纪攸只是摇了摇头,默声看着他,好似一辈子那么长。
傅星齐心急地瞧着,片刻后,纪攸哑着声音说:“我只是有些累,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傅星齐舒了口气,皱着眉又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也不跟我说?”
纪攸沉默不语,傅星齐只当是他不想说,哄道:“不想说就不说了,到时候说给大夫们听。”
纪攸有些诧异地反驳:“我真的没有不舒服,为什么叫大夫?”
“你晕了一晚上,要是醒不过来怎么办?”
“我晕了?”纪攸似乎对自己的状况很是不解。
傅星齐眯起了眼,问:“你不记得了?”
纪攸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顿了顿,才说道:“我想再歇一歇。”
傅星齐点了点头,只觉得他是太累了。替他掖好被角,搬来椅子继续守在一旁。
纪攸在暖和的被窝里露出一个脑袋,侧身望向傅星齐,迷迷糊糊地喃喃问道:“教主一直都陪在这里吗?”
傅星齐摸了摸他的额前的碎发,柔声说道:“我一直在,再睡一会儿。”
纪攸闭上眼,轻不可闻地说着:“教主,对不起。”
“教主,我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