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1/2）

告别

李惜惜似乎没料到沐帆会主动跟她打招呼，微楞之后，也说道: “好久不见。”听不出什么明显的情绪。

汪琳也没想到沐帆会对这个女人这么客气，感觉到沐帆的手轻轻握紧，在安抚她后，只好默不作声的站在旁边。

“在等我吗”沐帆面对比自己大得多的女人，丝毫不怯，好像她才是控场的那一个。

“是，我猜今天你会来。”李惜惜说完，目光在汪琳身上打量了一番，神情复杂，疑惑，惊讶，恍然，遗憾……

汪琳感觉到李惜惜的目光，对方的身份是沐帆的前任，天生敌对，还是一个年纪大得多的成熟女人，无形给了她一些紧迫感。但一想到沐帆就在身边，还紧紧牵着她的手，心里就涌起一股胆气，挺了挺身子，眼光也在李惜惜身上扫视了一圈。

沐帆冷淡地问: “有什么事吗”

李惜惜收回汪琳身上的目光，暂时地将她无视: “找个地方坐一下，可以吗”

“可以，去哪里呢”

“坐我的车吗”

“带路。”

两人像是古龙的武侠小说里的两名冷漠侠客，互相看不顺眼，冷言冷语。

这就是前任见面吗

汪琳在心里嘀咕。

两人跟着李惜惜来到停车的地方，在一辆价格不菲的宝马面前停住。

李惜惜率先上了车，沐帆便带着汪琳打开后排的门坐了进去。车子开动，李惜惜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后排亲近的两个人，眼光暗了暗。

气氛微妙，一路无言。

随便找了家咖啡店，随便要了杯咖啡。

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后，气氛又是诡异的沉默。

汪琳浅浅尝了一口咖啡。

呸，真难喝。

果然还是不爱喝咖啡呢。

李惜惜终于开口，目光投向汪琳，装作不在意的问: “朋友吗”

沐帆搅着杯子里的液体，擡头说: “女朋友。”

心里的猜测得到肯定，李惜惜心中发苦，却不能显于脸上，面上仍旧轻松，说道: “恭喜。”

沐帆问: “你呢”

李惜惜表情一僵。

沐帆紧接着道: “哦，差点忘了，你说过的，只爱娴。不好意思。”

李惜惜也不知道，沐帆是故意揭她伤疤，还是真忘了——感觉故意的可能性更大。

娴。

这个单字的名字，沐帆也曾跟汪琳提过。李惜惜已故的爱人，据说和沐帆很像，所以当初李惜惜才会招惹了沐帆，最后又离沐帆而去。

替身吗

汪琳气不打一处来，这种行为，真是，真是混蛋。她的沐帆，那么好的沐帆，竟然被人这么戏耍辜负。

“一生只爱一人，”李惜惜苦笑一声，似有后话，又没有再说什么。

若是娴还活着，她当然一生只爱一人，但那个人，已经去世五年了。

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真有人会为了去世的爱人独身一声吗李惜惜曾经是这么决定的，直到遇到沐帆，动摇了。

李惜惜清楚的知道，那样的日子有多煎熬，有多苦，多少次午夜梦回，她都想自我结，结束这悲哀的一生，去陪那个人。

她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沐帆，时至今日，她知道，沐帆，她是喜欢的。

可惜，当初的目的并不单纯，等到真喜欢了，难免生出心结。

她看了眼汪琳，犹豫某些话适不适合当着汪琳的面说。

最后还是说了: “我是喜欢你的。”

沐帆心中冷笑。

汪琳捏紧拳头，呼吸都变粗了。

这女人什么意思，当她不存在吗!难道还想和沐帆复合吗

做梦!想都别想!

在汪琳发作之前，李惜惜又继续说: “只是我心里忘不掉她，一开始接近你也不单纯，觉得对不起你，配不上你。”

话说到这里，沐帆也难免有些情绪激动: “所以你就不告而别”

“我去了美国。后来的事，我一年后才知道。”李惜惜脸色悲哀，眸光垂了又垂， “对不起。”

汪琳双手复住沐帆颤抖的手，她还没有见过沐帆这样激动过。

从一开始就是别人的替代，傻傻地为了那人对抗一切，当最后却也一无所获，反而家破人亡。

沐帆就像个可怜的小丑一样。

太过可笑，太过讽刺，太过悲哀。

她想开口狠狠怼李惜惜，想到这是沐帆的事后，又默默忍下。

“我知道，这道歉于事无补。我也不奢望你能原谅我。”

沐帆冷漠地问: “你今天就为了说这些”

“我要回美国了，娴的父母身体不太好，需要照顾，我入了美籍，这次回去，就不会再回来了。”

“告别吗”

“是的。”

“你知道，我根本不在乎你告不告别，你当初不告而别，在我的世界里，你本应该永不再出现。何必呢，为何还要来找我呢。”

“给自己在这片土地上的过往画上一个句号，对一切做个诀别。对我来说还是有意义的。”

沐帆问: “你家里人呢”

“我给了我哥一笔钱，足够他奉养老人，余生无忧了。”李惜惜转头看着落地窗外面的人来人往，失神地道， “他们不愿认我这个异类，报答了生养之恩，此生便当彼此不存在了吧。”

某种意义上来说，李惜惜和沐帆算是同类，都因为性向遭到家中强烈反对，两人遭遇的闲言碎语，异样眼光，都是一样的。不一样是的，她的父母还在，沐帆的不在了，但是沐帆有汪琳，娴却去世多年。

说不清谁更惨一点，沐帆的情绪缓和下来，眼里转而有了一丝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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