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明(1/2)
挑明
纯无相信夫召照顾容离自是不会越线,可容离那浑人嘛他是断然信不得的。自打第一面见了夫召,容离就将自己明晃晃的意图用自己热切的行动表现得淋漓尽致。他就像个黏在鲜花上的臭虫,甩也甩不掉,烦人的紧。
如今两人共处一室,纯无这心里如火烧如针扎如水淹,怎么样都难受得厉害。他躺在床板子上辗转反侧一整宿也没能去和周公见上短暂的一面。天刚擦亮的光景,纯无身形矫捷从床板子上弹起来直奔三楼鼎丰阁去了。
鼎丰阁里没亮灯,想来是人还睡着。
纯无不想打扰夫召休息,可回房睡觉他又睡不着,他心知与其回去在床板上来回躺着摊煎饼还不如直接在这里干守着好了。
是以在夫召推开门时便看到了房门边上杵着一尊扎眼的雕像,那人一身靛青衣衫,顶着两个发青的眼圈就那么靠在门框上睡了过去。
夫召轻声唤了声“纯无”,站着的雕塑动了动便没了后续。夫召上前一步又是一声“纯无”,站着的人动了动终于睁开了眼。
纯无这一睁眼,眼框子里毫无征兆杵进了夫召那张和煦温润的脸,他心里一慌居然还能分出一丝心神来感叹夫召的美貌。
明眸皓齿,一张脸好看的像是那九天之上的瑶池之花。
纯无没上过九天更没见过瑶池之花,但他猜既然九天之上多美人,那么想必连瑶池里的花朵都是极动人的,就如现在的夫召。
夫召瞧他直愣愣盯着自己盯了自己好一会儿,忍不住道:“纯无,你怎么了?”
纯无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他面皮一热猛地别开视线,胡乱扯出个话头来:“没什么,我就是没睡醒,有些懵。”
一只略带凉意的手搭在纯无的额头上探了探,他脑袋一缩就要往边上闪。夫召一把薅住他的胳膊将人固定在原地语重心长道:“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只是看你面色不好担心而已,你跑什么?”
说来也真是怪事。
初见夫召时他可是心里有话就说,有不满就抱怨,从没有藏着掖着的道理。如今面对夫召时却总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可他分明没偷过东西,顶多,顶多……
纯无暗地里瞄了夫召一眼,心里自动将刚才的想法给补全。他顶多……心里对夫召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就想时时和他待在一处,若是有旁人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心里头就别扭得厉害,这是种什么感觉纯无自己说不清,但他知道有这感觉以后他心里就算是多了个记挂的人,整个人都没有那么潇洒了。
可恶。
心里又止不住泛甜。
纯无擡起眼皮对上夫召的视线,目光不由晃了一下:“我又没做亏心事跑什么?我不过是刚才没站稳罢了,你少在这里大惊小怪的。”
夫召似是看穿了他的小心思但又不说破,只是勾唇一笑:“奥,原来如此,那是我想多了。”
“就是你想多了。”纯无傲娇瞥他一眼,“我就是昨晚没睡好,没什么事。那你呢?和容离待在那个金碧辉煌的鼎丰阁里睡得如何?”
夫召留意到纯无精神明显不济,虽然他嘴硬不想承认可他还是扶着他在门外的矮凳上坐下:“我照顾的可是喜相逢的老板,不光吃香的喝辣的,就连睡的床都是沉香楠木的。那上头光软垫就铺了足有三层,睡在上头那叫一个舒服,纯无你就别担心我了。”
纯无淡淡“嗯”了声,又过了一小会儿才小声嘟囔道:“跟着我也可以吃香的喝辣的,那有什么好稀罕的?大惊小怪。”
他声音虽小夫召还是将他的话一字不漏听了进去:“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纯无从来都是待我极好的,我心里一直都记得。”
纯无心尖儿一抖,他掀起眼皮迅速看了夫召一眼:“还算你有良心。不过,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
“什么事?”
“我想了一晚上,既然容离是我……不小心……伤的,那照顾他这事就该我来,从今日起就由我来照顾他。”这是实话,虽然他生来十指不沾阳春水,可这事儿比起夫召和容离共处一室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与其让夫召继续待在那虎狼窝里他还不如自己来遭这份罪。
谁知道容离那个没脸没皮的会不会借着养病的机会占夫召的便宜?
“纯无你从来没照顾过人,这不妥吧?”夫召是真的觉得纯无不行,自己都照顾不好又怎么去照顾别人?
纯无也没打算和夫召争辩,自个儿起身就走,一摆手给此事下了个定论:“就这么说定了,吃过早饭我来替你。”
夫召看着一阵风飘下楼的纯无无奈笑了:“真是拿你没办法。”
吃过早饭,纯无拎着个鼓鼓囊囊的小包袱去了鼎丰阁。
守门的两个汉子已经回来了,方脸汉子胳膊上裹着纱布,国字脸弟弟肿成小土丘的脸已经消了肿,只余几道青紫的淤痕。
弟弟一看仇人来了,原地一蹦三丈高。他龇着漏风的牙齿冲着纯无龇牙咧嘴一通威胁,也不管方脸汉子死命拽他卯足了劲儿要给纯无来上一拳头:“丝(死)扫(小)次(子),内(你)周(找)次(死)!”无奈门牙尽是,说话漏风,恶狠的架势端的十足,说出来的话如风吹没有半分的力道。
“弟弟,你忘了容老板跟你说过的话了么?别惹麻烦。”方脸大汉费力将人扯远了些,压低了声音道,“容老板跟我们说不能招惹夫召纯无两人,尤其是那个叫纯无的,性子傲慢做事不尊常理,最是难缠。”
国字脸弟弟一听“容老板”三个字的时候就成了晒蔫儿的菜苗儿,安安分分站在角落里,只是瞧着纯无的眼神儿怒火沸腾,仿佛下一刻那火就要从眼眶里头喷将而出。
纯无都懒得施舍给他一个白眼儿,他拎着包袱淡定在门板上扣了扣:“开门。”
门开了,夫召将人迎了进去。
鼎丰阁独占了整个三楼,里头既宽敞又华贵。金石铺就的地面,天蚕沙做成的罗帐,几十盏刻工繁杂的琉璃盏一字排开,照得大堂里百年沉木做就的桌椅上光怪陆离的,煞是好看。
走过大堂便是容离的寝房,夫召推开门纯无险些没里头的金玉美石给闪瞎了眼。美玉奇石堆里躺着个招人厌的人,容离。
纯无面无表情跟着夫召走到容离跟前,沉了眼皮斜他一眼:“我是来替夫召的,以后照顾你这事儿我来做。”
容离目光复杂看了眼纯无,复又将那目光里糅杂了一丝依依不舍进去,转而将目光一丝不落尽数落在了夫召面上:“我和夫召公子相处甚欢,实在舍不得你走啊!”
这话听着腻歪,夫召干笑两声试图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容老板,我就住在楼下,若是有事差人唤我一声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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