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药(2/2)
“不怕。”程云褚说这话时唇角的笑意又大了一圈,他轻轻掂了掂手里的瓷瓶,笃定看他,“我心里晓得大当家舍不得。”
秦大牛还要为自己辩驳,程云褚脚下一转朝着房门去了:“大当家莫怪,累了一日委实乏得厉害,先歇了,大当家自便。”
房门吱呀一声关上,秦大牛看看院子里的核桃树,又瞅了瞅头顶惨淡的月色,心里头堵得厉害。他瞧着紧闭的房门,闷声闷气道:“要不是为了三个月后的大买卖才不会这么放纵你,好小子,你等着,等着我做成了那笔大买卖,我就把你,把你……把你……”说到后头,秦大牛终是没能继续说下去,眼色一沉,面皮一青,脸色越发难看。
他索性闭了嘴,闷声出了院子。
上回因着劫镖险些丢了小命儿,秦大牛劫后重生之后便想着好生庆贺一番去去晦气,于是安排了手下的喽啰安排了一场像模像样的庆功宴。
程云褚站在院子里,手里端着一个半旧的茶碗。他听着院外头人来人往的脚步声,嘴角逐渐浮上一抹微笑,那笑虽不大却因为他的好相貌显得分外好看。
这世间但凡生得好看的人要么清浚,要么英武,要么落拓,要么娇媚,要么灵秀,像程云褚这般清浚落拓里还带几分贵气的人,这天上地下怕是也扒拉不出来几个。
小秃子站在院子外,瞅了瞅院子里站着的某人,有些不自在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后脑勺,虽然打心里看不上程云褚,可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他跟着大当家混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生得那般精致的人儿。
“既然来了,有话进来说吧。”程云褚侧着身没有动,眼皮子也没擡一下。
偷看被人抓了个现行,这心里头多少有些不自在。小秃子视线抖了抖,强装镇定依旧站在院子外头,朝着程云褚吆喝:“哎!今天寨子里开庆功宴,大当家喊你过去一趟!”
程云褚侧头看他:“劳烦跟大当家说一声,我身子不适,今日就不去了,多谢大当家的美意。”
不去?大当家会不会迁怒自己?小秃子想了想又补了声:“程云褚,你小子真不去?!”
“实在是……”程云褚面色一变突然咳嗽起来,他这人生得高挑,因咳嗽得厉害整个人弯的太过生生将身高折去大半,旁人瞧着像根断了半截的高粱树。
小秃子看了也觉得他有些可怜,心里这般想话里并没有什么温热气儿:“算了,算了,你病得这么严重,不去就不去吧,也省得给大当家添堵。”扔下这话便走了。
确定小秃子走远了,程云褚慢慢站直了身子,仰头喝下半碗凉茶,迈着悠闲的步子回屋去了。
瞧那体态,看那神色,哪儿还有半分病态?
庆功宴上,喽啰们大口喝酒吃肉好不快活。
秦大牛坐在宴席中间灌下一碗烈酒,小秃子上前附在秦大牛耳边说了几句,秦大牛面色子一沉,仰起脖子又灌了一碗:“身子不适?他倒是金贵的很?爱来不来谁稀罕?不来刚好,省下酒肉刚好犒劳弟兄们!”说罢,站起身,端了碗酒冲着一众喽啰大喊声道,“弟兄们!今日咱们喝得痛快!吃的痛快!不醉不归!!!”
喽啰们赶紧举起酒碗应和:“不醉不归!不醉不归!!”
小秃子咬了一口肘子,小声嘟囔:“不稀罕沉着脸做什么?”唉,都说这女人心海底针,依他看大当家的心思就是那砸进海里的雨点子,不知道藏到那个犄角旮旯去了。
酒酣散场时,已是半夜光景。
秦大牛喝得烂醉,被人扶回了房间。
房门刚关上又从里面打开,秦大牛手里拎着个酒坛子晃晃悠悠出了院子。小秃子在后头喊了几声,秦大牛没应声,小秃子酒劲儿上头也懒得去管,左右是在流沙山的地盘上,也出不了什么岔子。
爱去哪儿去哪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