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碎片（2/2）

周致愣神结束，视线往周围转了一圈，摇了摇头：“没有，不想吃了么？”

闻秋噢了一声，低着头把塑料盖盖在塑料碗上，刚装进纸袋里余光就瞥见周致的皮鞋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擡头后退了些：“你想干嘛？”

“你跟人说话都是挑自己喜欢的话题回么？”周致双手撑在大腿上，弯着腰跟他平视问了他一句。

闻秋微拧着眉头，虽不解但还是解释了一句：“我不怎么喜欢跟人说话。”

周致听出了他的意思，无非就是我不会挑喜欢的话题回，我一般都是直接杜绝跟人交流的机会。

“我刚刚问你问题呢，你是不是没听见？”

“什么问题？”

“我问你是不想吃了么？你没回我，是没听清么？”周致伸手拿过他手里的纸袋，蹲在他面前又问了一句。

闻秋脚尖又晃了晃：“不想回。”

周致：……

周致知道闻秋实诚，但大可不必实诚到如此地步，他宁愿闻秋说没听清也不乐意听闻秋直白说我就是不想回。

“我想听你回。”

周致蹲在旁边没动，看着他，有些固执地问：“是不想吃了还是吃饱了？”

闻秋把脚收了回来，双腿曲着，膝盖并着，双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摸了摸，又摁了摁，过了会儿才回：“不想吃。”

说完之后弯下腰把脸埋在膝盖上，双手用力地抱着自己的大腿，没听见周致的声音擡头看了下他，发现周致一直在看着他后哎了一声，又把脸埋起来了，闷着声音解释了一句：“我就是不想回。”

他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呢。

又过了好一会儿，没听见周致的声音就松开抱着自己大腿的双手，直起身来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人，冷声警告了一句：“你别不说话，你要是不回我的话我就不理你了。”

他这人可真霸道。

“我没不想回你，我刚刚在想事情，只是我有些想不通。”周致解释完后一手撑在下颚上，一手将纸袋放在地上，歪着头轻轻嘶了一声，一脸不解：“你为什么会不想回呢？”

闻秋岔开腿，手肘撑在膝盖上，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两脚尖分别左右动了好几下，外八内八迅速转换，也许是真的在思考他自己为什么不想回话的问题，可最后也只是停止脚尖的动作，小声说了句：“不想回就不想回呗。”

周致愣了一下，耐心道：“以前你不回我话我可以理解，可现在按道理来说我跟你的关系算好的了吧，但你也是不想回就不回，这在我这里看来除了我能跟你亲嘴外，你这个做法跟对陈琰他们没什么两样，我在你这里一点都不特殊，你总得要说个为什么给我听一下吧？稍微编个理由敷衍我一下行么？”

今天能算是他们异地恋结束的第一天，本来心情确实挺好的，他一点儿也不想跟闻秋讨论态度的问题，也不想破坏他们刚刚才和好了不到一小时的氛围，只是闻秋这几句直白地说“不想回”“不想回就是不想回呗”着实太敷衍了。

周致这十七年多的耐心基本上都用在了闻秋身上，缓着声音：“别一句不想回就直接打发我。”

“哎呦我天。”

闻秋捂着耳朵低着头，连声音都带着些许烦躁：“你怎么那么烦啊？”

相比于闻秋的烦躁，周致就显得有些淡定了，他似乎已经习惯了闻秋这种有些阴晴不定的情绪，“闻秋，你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很多时候我只是简单的问你一个问题而已，你听见了，你就是不想回。”

“我就是不想回你为什么还要问？”

闻秋捂着耳朵的手放了下来，冷着脸看他：“我就是不想回你为什么还要问？不回就不回，你为什么要问？我都说了我不想回了你为什么还要我编个理由给你？”

这似乎陷入了一个死胡同，闻秋觉得“不想回”就是一个理由，他就是不想回，而周致觉得“不想回”这三个字就是在敷衍，就是在打发他，两人对视着，谁也不觉得自己有问题。

他们的矛盾可真多，短短一个晚上就因着些不大不小的细节就开始冷着脸了，也许他们都不想这样，只是话赶话的也确实只能这样。

周致总觉得自己的耐心足够多，可每次闻秋因着他自己的问题一生气一发火的时候，他都会想着，这人怎么这样啊？什么问题不能好好沟通么？他们是情侣关系，不是普通同学。

他的那点儿耐心每次都被闻秋几句话折腾得快没了。

“因为你不想回这三个字在我这儿不算理由。”

周致声音也变得有些冷淡，用那点儿快消失的耐心伸手捏了捏他的掌心，“别气了，我没想着烦你。”

闻秋把手抽了回来，弯着腰把脸埋在腿间，双手抱着自己的大腿，又换回了前几分钟的姿势。

周致蹲在地上也开始低着头，就在他以为闻秋会跟他冷战的时候，隔着皮鞋就感觉到闻秋用脚尖踢了踢他。

“哥哥。”

他轻轻喊了一声，周致听见擡头看着把脸藏起来的男生，他犹豫半刻后才开口，说话也是断断续续的：“我……我八岁的时候……才开始学着说话，所以小时候有人问我这种系列问题，我回答……回答不了。”

像极了小闻秋刚开始学说话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