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下冬月(2/2)
——问,班长大人还会请假吗?
——凯哥,问问(手动探头)
——问问加一
——+1
后面不知怎么传的,接下来班上二十四个人回复的都是+1,只有一条狗爬字写的是要换位置吗?
何凯无声地爆了句粗口,问个屁啊!他快要被憋死了。
下课铃声一响,何凯立马就跑出了教室,紧接着班上好几个人陆陆续续的也走了出去,宁愿待在走廊吹风也不乐意回教室。
讨论的声音也不敢太大声,顾及着那位大佬,只能堆在前门那块地方窸窸窣窣的说着话,“凯哥,怎么样?”
何凯原地蹦了好几下,不解道:“什么怎么样?”
男生擡擡下巴,小声问:“班长大人啊,害怕吗?”
其他几人也凑在一起等着何凯的回应,只是没等到预想中的同仇敌忾,反倒是听见他嗐了一声:“班长大人其实也没怎么样,我怕他做什么?”
男生咦惹了一声,调侃道:“说害怕我们又不会笑你,整这面子做什么?”
“这关我面子什么事儿?我真不怕他。”
另一个男生疑惑了,“你不怕他你跑出来做什么?死要面子。”
何凯诶呦一声,“出来透透气不行吗?”
一群人又笑成一片,何凯突然觉得有些吵,跟黄忠瞿走到一边站着不动了,没参与他们的热闹。
其实那群人真是把他想岔了,要是以前问他怕不怕闻秋,那他肯定点头说怕,只是跟班长当了好一段时间的同桌,其实他早就摸清了点班长的性子,除了安静根本想不出其他的形容词,他看人确实挺让人怵的,但是不看人的时候是真的乖,就跟一普通学生没啥区别。
他其实也不怎么想得通为什么会有人看人跟不看人给人的印象以及气质差别那么大,要是班长改一下看人的眼神,别人跟他说话的时候稍微再搭理一下,人缘应该会挺好的。
现在跑出来也确实是想透透气,因为他觉得他跟闻秋一比,他的动作实在是太大声了,呼吸声明显,写字声哒哒响,连简简单单翻个书他都觉得,完蛋了,怎么那么大声?
所以他刚刚那节晚自习一直都在有意压着自己的动作,完全不想发出声音,实在是憋不住了才跑出来缓一下。
在走廊吹够风了想回教室坐着,还没走到后门,就从窗户那里看见了周致坐在他的位置上,侧着身子看着闻秋,嘴唇一张一合,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周致将闻秋之前写给他的那张纸摊在他桌子上了,轻声问:“这张纸还有用吗?”
闻秋没说话,一直揣在兜里里的左手伸了出来,手背上的淤青比右手的还严重,周致愣住了一下,随后听见撕拉一声,视线从他的手背转移到了他的指尖,又撕拉几声,闻秋把那张纸撕成碎片,扔进了课桌旁边的垃圾袋里。
他的动作很明显的回答了周致的问题,纸张撕碎了,那些话作废了,不管当时他写得多认真多真心,都当不得真。
因为他不开心了。
将纸张撕碎之后闻秋也没管旁边周致是什么反应,继续解着刚刚没算出来的题。
周致没在意他的态度,只是有些可惜那张纸,认真道:“我上次说的话你别当真好不好?我不是故意说的,我现在跟你道个歉,你可以接受吗?”
“对不起,闻秋。”
可周致那句对不起说出来依旧没能让闻秋搭理他,闻秋将凳子挪得离他远了点,捂着耳朵继续解题。
周致视线盯着他手背上的淤青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被课桌遮挡住的手擡起又放下,他怕他一触碰,闻秋就会把他踹开。
教室里安静得不行,因着闻秋的态度很明显,周致也不可能真的一直巴拉巴拉的说个不停,最后只能抱着手坐在他旁边看着他。
上课铃声响了之后,一直待在走廊吹风的何凯不得不走进去,看着两位大佬,也不知道是哪出了问题,挡着嘴巴小声地提醒了一句,“周哥,上课了,你要不先回你的座位?”
周致扭头看了眼一直捂着耳朵的闻秋,心里纠结的不行,最后只能起身把位置还给他。
站在闻秋背后好一会儿,看他动作还没变伸手碰了碰他的肩膀,只是周致忘了他是个易受惊体质。
他身体很明显的瑟缩一下,随后捂着耳朵的手放了下来,手指微微蜷缩着,右手的笔也扔在了桌子上,啪嗒一声,后背靠椅,单看个后脑勺都知道他有点不爽了。
班上的人听见动静不太明显的扭头看了眼,心想着该不会又打起来了吧?怎么班长脾气那么暴躁的么?上次因为他莫名其妙打了人,班级量化分才被扣了好几分,现在又要因为他而错失优秀班级的评比吗?
周致知道自己惹人烦了,微微弯着腰:“抱歉啊,我只是想跟你说你不用捂着耳朵了。”
“我回座位了。”
照样是没有听到相应的回答,闻秋点个头嗯一声在周致这里显得无比奢侈,他直起身来看了两秒,视线转到教室的那一圈看热闹的人,“把头转回去。”
周致好说话,平时距离感也不强,现在突然冷声说话跟闻秋说话的作用一样,立马转头学习去了。
他在闻秋这儿得到的挫败感十足,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无力感。
窗外金黄的银杏叶早已落下,有些厚重的雪覆盖在枝丫上,朔风凌厉,呼呼地撞击在玻璃窗上,隔着玻璃窗尽情嘲讽里边的金发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