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戎关（2/2）

阿月凑近夏无邪的脸，看见他颈间有一道被利器划破的血痕，她用手轻轻碰了碰，心里又暗笑，这道疤痕幸好不会留在脸上。

这样，她未来的夫君就依然秀色可餐。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认真看过夏无邪了，从建都以后，她的心里、脚下都有了太多的事，所以直到现在才发现，夏无邪比起初遇时，肤色黑了不少，但这刚刚好，是个男子汉的样子。

“嗯哼！”陆明的声音在帘外响起：“你自己余毒未清，不要这么早使用内力。”

“夏大哥到底伤得如何？”阿月坐起来反问道。

白铁扇也在帘外，道了句：“你们慢聊，我继续往前探路。”

说完白铁扇便起身而去，陆明踉跄着进入马车，慢腾腾的坐了下来，再扶正自己的衣襟，这才开口说道：“要不是白少侠在，我这一介郎中，可真拿慕容女侠没有办法。”

“少废话，夏大哥的伤到底怎么样？”

“你也见到了，他毕竟没有性命之忧。不过，他身体五脏均有损伤，还得调理一阵子，至于武功，不好说能恢复至从前了，或许……从此用不了内力也是可能的。”

阿月轻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说着，她握紧了夏无邪的手掌，或许是她自己手心温热，又或者是因为她慢慢将自己的真气渡给夏无邪，夏无邪的手也渐渐有了温度。

“一个剑客若是使不了剑，一定是莫大的遗憾，你放心，我会尽力的。”

阿月却不以为然，因为在她心里，剑客的强并不是因为手中的剑，而是因为心中的道。

她仍对陆明表示的感谢，接着问道：“岳叔叔和俞梦他们呢？”

陆明继续道：“他们和东阳帮的部分帮众一起帮助雍州府收拾残局。”

阿月点点头：“公主先行一步去戎关了？”

“正是，戎关战事已起，北魏那个王子也鬼祟的回去坐镇了，你们伤的伤，中毒的中毒，公主只好先走。”

“去了那里，我一定把北魏那些走狗打得屁股尿流，满地找牙。”

陆明冷笑道：“行军作战与你们江湖厮杀可不一样，讲究军法，战术。”

不知怎么的，阿月突然想到了传说中的“寻龙珠”，当年的寻龙珠，或许就是一册兵法，百年之前，根本就是太/祖自己悟出了行军之道，所以才能战无不胜，最终赢得江山。

太/祖是在建都背水一战的时候悟出的道，是在他的得力干将和生死之交们不顾一切救他出困境时悟出的道。

他的道，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道。

根本没有什么天命所归的珠子，没有一蹴而就的成功，当年，不过是靠太/祖自己的坚持不懈和那些开国将领的威武不屈才平定的天下。

或许，这才是太/祖眼中的“天命”。

于是他神化了他的经历，把大禹江山的奠基归功于一颗所谓的莫须有的宝珠，而这，不知是出于祈求神明保佑自己的大禹千秋万代的意图，还是因为不想旁人发现他之所以能成为帝王的秘诀。

或许到了权力巅峰，他的心思又发生了变化。

可后世，却有人不断追求这所谓的天命，犯杀戮，舍道义也在所不惜。

可惜，有贪欲的人终究被贪欲玩弄，其实，天命都是自己为之。

阿月想得通透，甚至已经释然，她想到为了家族声誉而操劳半世的南宫致远，觉得实在是可笑可叹。

南宫致远交给宇文拔的只是半个拓本，那他留着真迹是为了什么？

或许，他还想以此能和公主争取一个青史留名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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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抵达军营时阿月掀开了帘子朝外望了望，夜空中的星格外亮眼，这里的夜空比中原干净很多。

前面的营帐灯火通明，军营门口的大战鼓架得最高，光是看着，阿月的心中仿佛都感受到了鼓声雷雷的气势。

公主和林柯都不在营中，应当是正在前线趁胜追击。

是肖子衿迎接的他们，将他们安顿在公主的营帐旁边。这是阿月第一次来军营，看见大禹的军旗高立飘扬的时候，似乎以往她的那些希望和幻想就这样变成了现实。

她还看见不远处戎关的长城，那里上面燃着烽火，直入黑夜。

多年前，她曾来过这里，曾立志做一个可以惩奸除恶，保家卫国的侠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