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2/2)
和尚紧张道:“施主怕是闻错了,小僧的渔船上不曾有焦油。”
“往边陲的河上也不该有渔船,渔船在过港时就要换做货船,你这漏网之船是什么意思呢?而且你要带他们回寺庙见住持,这只能通往边陲,边陲可没有寺庙,那你又要去哪”
这两个问题问的和尚满头大汗,他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傅九阖便凑近了些,几个汉子此时朝他皱起眉头,似乎想要提醒他一二,傅九阖看出来了意图却没看懂意思,等他明白过来时,那看似人畜无害的和尚已经用匕首抵住了他的后背。
他依旧用笨拙的语气威胁:“知道太多对施主没利处,既然来了,那就一起走吧。”
傅九阖倒吸一口凉气:“你要带我去哪”
和尚用刀抵着他,傅九阖已经能感到冰刃贴在皮肉上的悚然。他忍不住颤抖,在和尚无声的胁迫下坐在了汉子身边,汉子贴心为他腾出了位置,别过头不说话。
傅九阖看到了他手指尖上的茧子。
习武之人常年握剑持弓,虎口处与掌心茧子密布,而有一类人不同,他们平日接触的都是铆钉,铁锤一类的铸造工具,因此虎口处与指尖茧子最多,这一类人便是军匠。
焦油味是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那是经久浸入的味道,无论使怎样的手段都会有所残留。
把大瑛的军匠送去边陲,再经互市倒手,军匠就鬼使神差地入了北蛮的地盘,意志坚定的宁死不屈,忍不住酷刑的便松了口,为蛮人画出了一张又一张图纸,造了一辆又一辆战车。
始作俑者到底是谁。
和尚亲自给傅九阖的脚腕捆上了铁索,等锁扣“咔哒”一声脆响,他才满意地下了船。
傅九阖倒在一边,似是怕极了:“总得说个去处,我这上了贼船,让我死明白点也好。”
“别问了,”书生气若游丝道,“他不会说这些告诉你的。他们从颖川掳人,又一路走水路,说是要去东瀛,却在中间改了道,直朝边陲来,看样子,是要将我们卖去边陲充奴役。”
“奴役”傅九阖嘲笑道:“奴役值几个钱从颖川把人掳来,又跋山涉水,故意改道,只是为了来边陲挣那么几两银子如果这么说,那还真不如去卖身,一夜几百两,保证赚的比做这生意强多了。”
“粗鄙!”书生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点颜色,那是被傅九阖气出来的绿色。
汉子平静分析道:“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我们的去处绝对不可能是去做奴役。”
傅九阖侧过身,故意问:“你们几个,身上焦油味这么重,是做匠器生意的”
汉子浅叹:“我们都是颖川军器监里的军匠。”
傅九阖佯装大惊:“那你们怎么会到这来”
“说来话长,军器监这几个月来总有军匠失踪,张洞那个王八蛋怂人一个胆小怕事,硬是不将此事上报给陛下。有几个兄弟冒死越级觐见,却被张洞给抓了回来,全部被秘密处死了,尸身就裹着草席扔在乱葬岗,还是我们几个兄弟夜里为他们在城外的山坡上刨了坑,勉强将人入土为安。军器监的兄弟没几个再敢招惹张洞,只能自己偷偷调查,起初一直没有成果,直到一月前,我们查到了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傅九阖问。
汉子谨慎四顾,低声说:“江南布行。”
傅九阖心道:“呦,巧了不是,我也觉得这地方有问题。”不仅这地方有问题,连同去过这些地方的人也一并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