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体(2/2)
“风寒缠身多日”沈叔云沉声重复:“宁王府的下人都是死的吗?既然活着与死了没什么两样,那干脆就别在阳间多走弯路了,直接去投胎不是更好沉双,一柱香之内,朕要宁王府所有照顾宁王起居奴仆的人头。”
沉双应声拔刀,藏匿在四处的黑影卫随即现身,这是季如锦第一次见到大瑛皇室独权黑影卫,他们擅长匿息掩步,无诏从不现身于人前。
黑影卫与锦衣卫不同,锦衣卫虽直属陛下,但到底属朝廷中的一部分,至于锦衣卫是否忠主,还是要看天子如何自处。而黑影卫不同,他们不上朝,不居功,且只认一主,这一主并非天子,而是所属天子的亲卫。
一柱香后,沉双提着一麻袋的人头放在季如锦脚边,浸血的麻袋染脏了季如锦的白靴,他忍着恶心,侧开了步子,低声说:“该杀,只是少了这么多罪奴,怕是不好照顾子湘。”
“子湘母妃去的早,你就是他的亲皇兄,有你照顾着,还怕子湘好不了吗?”沈叔云冷笑睨着季如锦不自在的脚,目光缓缓盯上他略显慌张的双目,似乎想从中寻到什么,可那双凌厉的眼却又似乎什么都清楚明白。
季如锦手心发凉:“是,照顾子湘,为陛下分忧,亦是臣弟之责。”
“照顾好了,自然是能替朕分忧,就怕照顾不好,赔了夫人又折兵。”
季如锦敛眸:“陛下所言,臣弟不太懂。”
沈叔云起身,淡然拍了拍季如锦的肩,说:“不懂便不懂,这麻袋人头,你替朕收好。”
待陛下离去,季如锦才如释重负,他瞧着那血污一片的麻袋,不免汗毛倒竖,心中泛上一阵细密的恐慌。一般的把戏根本瞒不住沈叔云,他能猜到季子湘此番是自作自受,定能猜到那四人也是季子湘所派。他为保季子湘而收揽了曹玉,在锦衣卫杀了那四人,可乌兰蛰并不是他带走的。
怪就怪在,带走乌兰蛰的人,竟能和他密谋在同一日,这不是巧,这是细思极恐,自己身边,到底藏了些什么人
侍女掀开帘子:“殿下,宁王殿下醒了!”
季如锦叹口气,沉眉俯身进去瞧人。药香浓郁,垂帘朦胧,季子湘坐在榻上,面色苍白,目露郁色,他双臂环着自己的腿,下巴抵在膝盖上,额角前的碎发挡在眼前,委屈极了。
“子湘,”季如锦侧身坐下,“怎么样了”
季子湘蔫得像是枯萎的莲花,他瘪着嘴,问:“不是说,只让我装病的吗?”
“是啊,谁知道你——”
“我看到了,”季子湘逐渐红了眼睛,“有人往我的汤羹里下药。”
“我……”季如锦自知瞒不下去,他便不再试图胡说八道,主动承认,“是我给你下的药,只是你若病的不重,沈叔云便会起疑。”虽然他已经猜的差不多了。
“那你为何不提前同我说”
季如锦沉心耐性解释:“没必要。”
季子湘湿了眼眶,哽咽了许久方才憋出一句:“对不起。”
“知道就好,”季如锦忍着不看他,“我警告你,有人搭上了我们这条船,现在形势尚不清楚,倘若以后出了任何事,都与你无关,你就顾好自己,吃饱穿暖玩尽兴,别的你一概不许插手,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