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缚(2/2)
“陛下慧眼,一眼就能看出臣弟有心事。”
“你能说与朕听,朕自然是高兴的。”
沉双端来茶盏,稳稳呈在季如锦面前。
季如锦浅抿口茶,似是徒生了伤感,说:“陛下不知,近日颖川隐患四起,危机四伏,不少女子莫名失踪,人心惶惶,妇孺皆啼,以往繁华如斯的城街如今也不过寥寥数人,女儿家如履薄冰,朝不保夕。臣弟心痛万分,便派人去暗中调查,竟发现失踪的女子大多数都在失踪前去过一家名叫江南布行的商铺。臣弟三番随同锦衣卫查案,与那布行掌柜薛百润也逐渐熟络了起来。今日臣弟再次去打听,想不到竟发生了意外,布行左邻的花楼徒然坍塌,伤了不少御林军与锦衣卫的兄弟。”
沈叔云佯装不知,在听闻后沉声震怒:“什么!竟会发生这种事情怎么不见锦衣卫与御林军的人来报沉双!”
沉双单膝跪地,说:“陛下,今日确实没见着锦衣卫与御林军的人,属下这就去传。”
“罢了,这都快子时了,若是惊扰了首辅与国公,朕心里过意不去。明日,明日朕好好听他们陈词。”
从季如锦一来就要同他下棋开始,沈叔云就猜到了他的谋算。下棋只是拖延时间的幌子,他在这段时间安排人手以亲自面圣为由拦住欲要呈奏的锦衣卫与御林军,随后再胡说八道一通,真假难辨,是非难分,沈叔云纵使万般不信,也要做出一副好糊弄的模样。
季如锦突然起身拜下:“陛下,臣弟愿为颖川安宁略尽绵薄之力。”
沈叔云不为所动,只将棋子一颗颗收回棋奁,待棋子收完,方才语重心长地劝:“你是太子,怎可身临险境,随同他们涉险。”
“臣弟只是想为陛下分忧,也无心安处于东宫,心中不免有愧,无颜再见城中百姓。”
他向沈叔云叩下,沈叔云收回脚,也不扶他起来,只是虚虚触了季如锦的肩膀,说:“大瑛有你这般的太子,实在是百姓之福。可你为东宫,怎可亲身涉险。这样,不如让傅九阖跟着你,有他护着,朕也放心。”
沉双适时提醒:“陛下,傅大帅尚在禁足。”
“朕竟差点忘了,”沈叔云锁眉扶额,用屈起的指节轻敲桌案,“那也不算是禁足,朕何时禁他出门了,只是要他反省自己,现在他也反省了近一月,便许他跟着太子查案。告诉他,若是太子出了半分差池,朕拿他是问。”
季如锦垂于背后的长发滑落至颈间,沈叔云瞧不见他的神色,但想必也不是很好看。
不过这既能名正言顺放傅九阖提前出来,也能在季如锦身上按上一双值得信任的眼睛,如果没有季如锦今晚这作茧自缚的彻夜长谈,沈叔云还真愁没办法。
翌日,傅九阖听令前去宫门口接太子。他今日穿着青灰色劲装,还算单薄,墨色大氅由姜延拿着,姜年在马上打瞌睡,被他哥一把呼噜了起来。
“久闻大帅威名,今日有幸,得以相见。”季如锦只带寥寥几人前来,谦卑的似乎不像是一朝太子。
傅九阖躬身拜礼,说:“太子温文儒雅,臣这般糙人,只怕照顾不周,天凉风大,还请太子先行入车。”
等季如锦坐上了马车,傅九阖脸上浮着的笑意才缓缓淡去。季如锦昨日出现在布行绝非寻常,今日又赶着去添乱,得盯紧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