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2/2）

“这世间谁都想做皇帝，我也想，有什么奇怪的吗？”

傅九阖轻笑一声，听不出喜怒:“你若是那种攀权附势的人，我就信了。”

“我其实，”沈叔云偏了头，他有一瞬间竟觉得自己配不上傅九阖滚烫的体温，他心虚抿唇，嗫嚅道，“也就是这样一个人。”

傅九阖侧过身，将沈叔云温柔揽进怀中，他嗅着美人身上令人沉醉的淡香，闭眼拍了拍沈叔云的后背，沉声说:“你就骗我吧，反正我傅殊闲此生无依无靠，身世浮沉，便将命数皆系在你身上，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做暴君恶人也好，做仁君贤者也罢，我就在这，哪也不去。”

沈叔云呼吸一滞，他像孩子一般被傅九阖抱着，那人的呼吸就在他耳廓上打转，像是再平常不过的一次相拥而眠。

傅九阖之所以愿意与他在一起，正是因为他在这世间再无所顾忌，他没有清晰明了的退路，也没有光明磊落的前路，他走一步看一步，早已习惯了像浮萍一样生活，这世间不足以令他如履薄冰。

从他被逼着上了战场那一刻开始，他就不再是为自己活着了，“无所谓”是他对这一塌糊涂的人生最大的宽容，也是他草草一生的开端。

不过他遇到了沈初六，这个长的比他还好看的小美人，见色起意是这段感情的开始，却也是慢慢收容他的躯壳，使他渐渐融入了俗世，让他知道了原来除了打仗固防外还有别的事可以做。

出征归来不只是预备下一场战争，还可以与一人慢慢听雪落，看日出。

他就像是草原上遍地泛生的苍耳，在沈初六出现之前，他随风自由，只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可在沈初六出现后，他便依附在了他身上，任沈初六随风自由。

“殊闲，”沈叔云吸了吸鼻子，“天快亮了。”

傅九阖是卯时翻窗走的，沈叔云在他走后又睡了一会，辰时一刻便被沉双唤起来准备上朝。

沈叔云身形瘦削，龙袍到底是不太合身，穿在身上略显松垮，但却不失威严，反而多了几分不怒自威。

沉双为陛下更衣，发觉陛下中衣领子下竟有些血色斑驳，他起疑陛下起了疹子，便留心问:“陛下，这是……”

沈叔云心下一颤，并不急于掩饰，信口胡诌:“蚊子咬的。”

大冬天的还有蚊子

沉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