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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摊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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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受害人家属”和“被告人辩护律师”隔着触手可及的距离面面相觑,怒火和针锋相对已经被时光冲刷得面目全非,看清丁博君的一刻,谢静章显而易见地愣了下,因为和印象中雷厉风行、理智精确的都市精英形象差别太大,几乎认不出。

“谢先生,”丁博君一只手插在裤兜里,脸上还挂着宿醉未醒的疲惫和憔悴,神色却异乎寻常的凝重,“没别的事,方便聊两句吗?”

他对谢静章淡淡一点头,径直往法院门口走去,谢静章犹豫了一瞬,还是快步跟上。

与此同时,走出法院大门的薛兰泽站住脚,手腕一甩——将车钥匙丢给陆临渊。

“你先开车回律所吧,”她说,“我有点事要办。”

陆临渊下意识道:“你去哪?要我送你吗?”

薛兰泽头也不回地摆摆手:“不用,你把自己照顾好就行。”

陆临渊:“……”

总觉得薛大律师话里有话,偏偏陆助理前科太多,想反驳也找不到话说。

薛兰泽并不是跟陆临渊穷客气,事实上,她要去的地方离法院并不远,穿过两条街道,再拐一个弯就是——星巴克的绿色美人鱼招牌清晰醒目,推门时头顶风铃“叮呤”一响,靠窗而坐的男人随即擡头看来:“……薛律师。”

薛兰泽大步上前,在他对面坐下:“风篁老师,久等了。”

风篁将热腾腾的咖啡杯往前推了推:“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随便点了杯拿铁,你尝尝怎么样。”

薛兰泽非常确定,所谓的“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纯属鬼扯,能从菜单上的十几种咖啡品类中精准挑出她最爱喝的一款,显然是对薛大律师做过深入全面的调查。

她端起杯子喝了两口,直接跳过寒暄环节,开门见山道:“我今天为什么约您见面,风篁老师应该心里有数吧?”

风篁苦笑了笑。

他当然知道薛兰泽约自己见面的原因——从叶炳森案开始,他就以各种理由,有意无意地频繁出现在案件调查过程中。到了这份上,要是薛兰泽还察觉不出这样高频率参与度背后的用心,也白瞎了“临江市刑辩律师第一人”的盛名。

他捧着咖啡杯,下意识搓了把手指:“我……不知从哪说起。”

薛兰泽很淡定,显然早有准备:“既然如此,就由我来说,您随时补充?”

风篁诧异擡头,只见薛兰泽从挎包里摸出一个公文袋,里面装了一打复印资料,最上面一页墨迹有些模糊,但依然能分辨出,擡头一行大字赫然是:西塘村居民拆迁补助名单。

风篁像是被针扎了,瞳孔急剧收缩。

“……十六年前,世钧集团成功竞标江北区开发项目,并且专门为此制定了西塘村居民的拆迁补助方案——我托了不少关系,好不容易弄到当年的拆迁名单,”薛兰泽用两根手指拈着最上方的A4纸,轻轻一抖,“巧的是,我在上面看到一个熟人的名字。”

她把表格放在桌上,曲指轻敲了敲,指尖点中其中一个名字——张铭恩。

风篁不甚明显地拧起眉心。

“不瞒风篁老师,我小时候也曾在西塘村住过一段时间,”薛兰泽双手交叠,托住下巴,“我父亲……确切的说是我养父,是个打肿脸充胖子的滥好人。自己明明没几个钱,却交了一堆狐朋狗友,更让人无法理解的是,但凡朋友有事求上门,他都义字当头来者不拒——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个亏了我自己、幸福千万家的大圣父。”

她话音微顿,嘴角勾起一丝深邃入骨的冷诮:“当然,他的‘圣父’属性唯独对身边最亲近的人屏蔽……比如说我。”

风篁不知说什么好,只能继续保持沉默。

“我从小日子过得糙,凡事能凑合就凑合,没什么特别执着的……只有一样,就是想考进临江师大外语附中,”薛兰泽轻轻吹着咖啡杯口的热气,“小时候不懂事,学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后来知道要上进了,可惜积重难返,刻苦了大半年,最后还是差了两分,要交一万块借读费才能上。”

“这笔钱,我家老头原本是能拿出来的,但是好巧不巧的,赶上那段时间,他一个朋友的儿子生病了,需要凑一笔手术费。他朋友求爷爷告奶奶的找了一圈,将将凑齐手术费,就差最后一点……没办法,只能求到我家老头头上。”

“我家老头是个只要朋友开心、不管自家死活的滥好人,二话不说把钱借了出去,因为这事,我学没得上,还跟老头大吵一架,一气之下跑了出去……然后再没能回去。”

她的视线穿过咖啡杯口肆意翻卷的白汽,回到多年前那个血色深沉的傍晚——闹别扭离家出走的小姑娘身无分文,在外游荡了两天,吃没得吃、住没得住,终于扭扭捏捏地回了家……

然后,就被冲天的火光和浓烟惊呆了。

那一刻她才知道,有些地方,离开了就再也回不去;有些人,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

“……但这不是重点!”

薛兰泽微微倾过身,直视风篁笑意尽敛的双眼:“老头朋友虽然多,真正让我印象深刻的却没几个,这个借走我学费的倒霉蛋就是其中之一,我到现在都记得他的名字……”

她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道:“张、铭、恩!”

风篁脸色凝重,不闪不避地迎上她的审视。

“我找人查了他的档案,这人早在三年前去世了,死因是肺癌晚期。他夫人走得比他还早,只留下一个儿子——也就是当年用了我的借读费,从手术中活下来的那个人。”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位大兄弟不仅读完了博士,还在临江市戏剧学院任教,去年刚评上教授。”

薛兰泽偏过头,脸上挂着笑意,眼神却冷醒锐利:“风篁老师,你也在临江戏剧学院工作,知道他是谁吗?”

风篁默叹一声,心知该来的终究躲不掉。

“知道,”他放下咖啡杯,平静地回答道,“……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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