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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上庭(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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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检,”薛兰泽冲他点点头,“待会儿庭上见了。”

他俩是老对手,这一年来在庭上碰面的次数几乎能数满两个巴掌,几番交手下来,对彼此的为人和套路心知肚明,见面不需要过多寒暄,颔首示意就当打了招呼。

程剑的目光掠过薛兰泽,在陆临渊身上定格半秒。

两个月前,作为公诉人的程剑一度将陆临渊亲手送上被告席,虽然最后被薛兰泽拖回人间,却留下了不大不小的疙瘩。此时作为对手相见,难免有些微妙的尴尬。

“陆……”他下意思想叫“陆队”,开口发现不对,又仓促咬断话音,“陆……律师,想不到还有在庭上碰面的一天。”

陆临渊同样颔首致意。

直到程剑擦肩而过、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薛兰泽才转身看向陆临渊:“第一次上庭,紧张吗?”

陆支队曾将无数的犯罪分子送上法庭,以律师的身份站上辩护席还是头一回,第一感觉不是紧张,而是有些啼笑皆非的违和与荒谬。

他听出薛兰泽的关切和好意,没急着否认,而是用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回应:“不会比自己站上被告席更紧张了。”

薛兰泽果然配合地微笑起来,但是下一瞬,她收起笑意,眼底显露出某种水落石出般、坚硬而难以撼动的东西。

“走吧,”她淡淡地说,“准备上庭。”

刑事审判庭再一次座无虚席,旁听者一半冲着案件本身,另一半却是为了辩护律师。虽然陆临渊十分低调,奈何临江市法律界就这么大,不过短短几天,“临江市局前任刑侦支队长加盟君伦,将为包建白案疑凶作辩护”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传得甚嚣尘上。

十点整,审判长与合议庭就位,随着审判锤落下,公诉人程剑起身宣读起诉书——

“……被告人钱英,在上个月十四号,将被害人包建白约到其工作的茗笙会所,后趁包建白不备,在其饮用的红酒中下入□□。当包建白剧毒发作,倒在地上痛苦挣扎时,又捏住包建白脸颊,将剩余的毒酒灌入其口中,致使包建白中毒死亡。”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二条规定,本院提起公诉,请依法判处!”

程剑不高不低的声音回荡在审判庭中,每个字都带着刻意咬重的力度。两鬓斑白的检察长推了下镜片,居高临下地前倾身体:“被告人钱英,你可以就起诉书所指控的事实向法庭陈述。”

被告席上的钱英穿一身洗得发白的衬衫,不过一个月的光景,她却仿佛老了十岁。愁苦的眼角被重重叠叠的皱纹包裹着,每一道沟壑里都填满了欲诉不能的委屈。

她怯懦地看向辩护席,席上的薛兰泽对她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钱英于是鼓足勇气擡起头,说出了她这辈子最大胆的话:“我、我没有杀包建白……毒不是我下的!”

此言一出,满庭哗然。

“我、我确实约了包建白见面,但我没想杀他,我只想跟他把话说清楚,”钱英嗫嚅道,“我赶到房间时,发现包建白已经中毒倒地,我吓坏了……回过神的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让人知道我来过,不能让人怀疑到我头上。”

旁听席上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审判长不得不重重一敲审判锤:“肃静!”

对于钱英的翻供,程剑并不觉得惊讶,事实上,早在三天前,钱英就向看守所民警表示,自己要翻供。针对这种情况,程剑做了充分的准备,此时应对起来有条不紊:“被告人钱英,公诉人现在对你讯问,请你听清楚问题之后,直接如实回答。”

钱英战战兢兢地点了点头。

“……今年四月十四日,临江市公安局黄宁分局第一次请你协助调查时,你对负责讯问的警察说,是你杀了他,”程剑说,“你所谓的‘他’指的是谁?”

钱英搭在膝头的手指不安地拧在一起。

“我当时糊涂了,”她着急地分辩道,“我脑子不清楚……我没杀人,也没想这么说来着。”

程剑心平气和地重复了一遍问题:“请你听清楚问题,我问的是,你当时指的是谁?”

钱英夹紧脖子,用低到只有公诉方能听到的声音颤巍巍地说:“……包建白。”

程剑:“你当时告诉警方,你是怎么杀死包建白的?”

钱英不安地扭动身体:“我说的不是真的……我没给他下毒!”

程剑敏锐抓住她话里的破绽:“也就是说,你曾经告诉警方,你给包建白下毒?”

钱英一退再退,终于被逼到退无可退的死角,硬着头皮应道:“……是。”

旁听席上喧哗声再起,钱英不用擡头,都知道那些人是怎么看她的——狐疑、轻蔑、鄙薄、嫌恶……她在这样的目光中生活了四十多年,自以为已经习惯了陌生人的恶意,可是当自己成为活靶子,吸引了网络上狂风暴雨般的斥责与谩骂时,她才知道,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麻木。

那些恶毒的诅咒、疯狂的辱骂,不问青红皂白的指责与蔑视,依然能刺痛她的神经。

程剑是个很有经验的公诉人,他在钱英承认自己的供词之后调转枪口,转而盘问钱英与包建白的关系:“你和受害人包建白关系如何?”

钱英低声嗫嚅:“我们……不是很熟。”

程剑:“不是很熟,你会把女儿的抚养权交给他?”

在过往的两个月中,钱英耳边反反复复回荡着类似的问题,每个字都仿佛尖锐的利刺,猛戳脆弱的神经线,戳得她几乎崩溃:“他、他是一个同乡介绍给我的,同乡大哥说他有钱、有教养,家里开公司,能让囡囡继续念书,所以、所以我才想着……”

“你把女儿交给包建白,是希望他能好好照顾你女儿,但你没想到,钱思颖会曝出那样的内幕,”程剑说,“听说钱思颖这些年的遭遇后,你是什么心情?”

薛兰泽适时举手:“反对!审判长,公诉人的问题有诱导倾向!”

程剑不慌不忙:“审判长,公诉人的问题与被告人的作案动机有关,请让我继续问下去。”

审判长稍一沉思:“公诉人可以继续讯问。”

抗议无效的薛兰泽淡定自若,一点没受影响。

程剑转向钱英:“钱英,请你回答,知道这件事后,你的心情是怎样的?”

钱英咬了咬牙,虽然不怎么明显,眼底到底闪过一丝憎恨:“我……我很后悔,也恨透了姓包的。”

这个回答无疑会被公诉方抓住破绽,也会给法官留下辩护人不乐见的印象,但钱英没有选择,因为薛兰泽一早告诉过她,必须对公诉人和法官说真话,只有这样,她的口供才能经得住审视。

程剑得到想要的答案,对审判长彬彬有礼地欠了欠身:“公诉方问完了。”

审判长又看向薛兰泽:“辩护律师有问题吗?”

薛兰泽不负众望,当着一干忐忑且期待的目光站起身。

“有!”她字字清晰地问道,“被告人钱英,请你告诉我,从事发到现在,你的睡眠质量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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