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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沉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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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兰泽拎着塑料袋回到客厅,假装没看到陆临渊将敞开的衣领系紧,若无其事道:“还没吃晚饭吧?一起吃点吧。”

陆临渊其实没什么胃口,但他不敢饿着自己,胃溃疡最忌讳饮食不规律,少吃一顿饭往往要疼上大半天。薛兰泽留心到这一点,点的是好消化的小米粥,一份三鲜水饺,外加两个配粥小菜。

“不知道你的口味怎么样,随便点了些,”薛兰泽说,“这家的粥不错,水饺都是手工捏制的,你尝尝看能不能吃得惯。”

陆临渊在餐桌前坐下,接过薛兰泽递来的一次性筷子,久久没动。

薛兰泽不明所以,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有什么忌口吗?”

陆临渊回过神,忙摇了摇头,强行压下心中的异样感——方才有那么两三秒光景,他不受控制地冒出一个念头,这么吃人家的、住人家的,连上下班都要蹭人家的车……

这不是传说中的吃软饭吗?

陆支队前三十年的阅历十分丰富,卧过底也拼过命,得过表彰蹲过牢房,最命悬一线的时候,枪口几乎抵在太阳xue上,可是把这些经历捏一块,也没有“吃软饭”这个念头来得耸人听闻。

“怎么就混到这份上了?”陆临渊扪心自问,半晌依然百思不得其解,只得放弃抵抗,自暴自弃地喝了一口粥。

出乎意料的,小米粥的味道很好,不是一般粥店里糊弄人的货色,无论用料还是熬煮都花足了心思。米粒糯软微甜,入口即化,还有一股浓稠的米香,配上同样热腾腾的水饺,瞬间镇压了沸反盈天的五脏六腑。

陆临渊这辈子没喝过这么熨帖的粥,最后一丝心理防线在水乳交融的粥香里分崩离析。

两人谁也没说话,头并头喝完了粥,食物的香气飘散在空气中,交汇成滚滚如潮的人间烟火,将高档商品房和尚庙似的冰冷死寂冲刷得点滴不剩。

或许是空虚的肠胃被填满的缘故,陆临渊片刻前七上八下的心忽然定了,他和薛兰泽道了晚安,正要回自己房间,却被薛大律师叫住。

只听厨房里传来“叮”一声轻响,仿佛有人在用微波炉热着什么。不多会儿,薛兰泽走到跟前,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

“我听刘院长说,晚上睡不着觉,能不吃药最好别吃药,”薛兰泽说,“我在你房里点了助眠精油,喝完牛奶早点睡吧。”

陆临渊的失眠症是在卧底期间落下的,这些年药没少吃,医生也没少看,只是不见好转。他不认为一杯牛奶外加一盏故弄玄虚的香薰灯能治好这个根深蒂固的老毛病,却不能不感念薛兰泽的好意。

他端着热牛奶回了客卧,房门“咔哒”一下在身后带上。良好的隔音墙隔绝了外来噪音,人在其中很容易生出微妙的恍惚感。陆临渊很疲惫,但是毫无睡意,巨大的落地玻璃窗上倒映出熟悉的面孔——冰雪般俊秀,但也冰雪般苍白,脸颊微微凹陷,甚至比刚回到临江市时还要消瘦。

这是当然的,在看守所的一个月,陆临渊几乎没睡过完整的囫囵觉,伙食也不习惯,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憔悴多狼狈。

然而他毫发无损地出来了,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床头柜上摆着巴掌大的白瓷灯,灯腹是中空的,恰好容纳一根两寸来长的蜡烛。客卧没点灯,晕黄的烛光从镂空花纹中透出,在墙壁上投映出旋转的花朵图案,奇异的芬芳蒸腾而起,混合了柑橘的清冽,又有薰衣草的甜润,和加了蜂蜜的热牛奶形成奇妙的化学反应,催生出一团二两重的睡意,沉甸甸地压在眼皮上。

当陆临渊错愕地意识到这一点时,手中的专业书已经滑落在地,他自己则陷在蓬松的鸭绒被里,很快睡得人事不知。

陆临渊很久没睡过这么沉的觉,看到一丛丛破旧的棚户房时,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做梦。梦里的自己似乎变小了、也变矮了,每迈一步都很吃力,然而前面有人拉着他,同样幼小的手掌紧紧扣在一起。

“快跑!”那是个比他还小的女孩,梳着两条麻花辫,其中一条已经散开,乌鸦鸦的头发浸透汗水,糊在女孩白皙的脖子上,“他们要追来了!”

陆临渊觉得匪夷所思,他已经很久没做过这个梦,梦里的他虽然被什么追逐着,却奇异的心境平和,甚至有种隐隐的久别重逢的惊喜感。

“我好久没见到你了,”他听到自己用少年的口吻对女孩说,“这几年,你怎么没来梦里找我?”

女孩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那是一副极其稚嫩的面孔,却生得眉清目秀,隐约能看出日后的美人影子:“你一直记着我吗?”

梦里的陆临渊点了点头:“我找了你和骆叔叔好久,但是你们都不在了……”说到这里,他无端窜上一点毫无来由的委屈,眼眶微微红了:“你们明明答应过会等我回来的……”

女孩睁着乌溜溜的大眼,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然后凑到近前,在他面颊上亲了下。

“我一直在等你,也一直在找你,”女孩柔声说,“你看,我一直在你身边啊……”

陆临渊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但是女孩的话让他吃了定心丸,仿佛潜意识里知道一觉睡醒后,所有不好的、令人不安的际遇都会消失。

于是他在心满意足中陷入黑甜,直到朦胧的天光刺破眼帘,将意识从黑暗中唤醒——他竟然踏踏实实地睡了一整晚!

陆临渊纠缠在柔软蓬松的鸭绒被里,慵懒又惬意地蹭了蹭脸,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睡到天光大亮是什么时候,印象中似乎很遥远,正因如此,他才难以置信地愣在原地,好半天才翻身坐起,意犹未尽地揉了揉眼。

床头的香薰烛灯已经熄灭,若有似无的尾调恋恋逡巡,舍不得彻底消散。陆临渊翻出手机看了眼,发现此刻是清晨六点半——这对薛兰泽来说是不折不扣的早起,陆临渊却没有早起的困倦,反而充斥着一种“睡到自然醒”的神清气爽。

薛兰泽上辈子可能是只夜猫子,头一晚又熬到凌晨一点。她唯恐陆临渊认床,一直竖着耳朵听着隔壁客卧的动静,可惜墙壁的隔音效果太好,什么也听不到,就这么枕戈待旦,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

不管熬没熬夜,要薛兰泽在八点半之前起床,比杀了她还痛苦。次日清早,薛大律师是在疯狂的铃声中睁开眼,一开始还有点懵逼,总觉得遗忘了点什么,而当她彻底清醒过来时,整个人差点从床上翻下去——陆临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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