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2/2)
顾翊低笑了一下,修长手指顺着丝绒纹理侵入到她的掌心,轻易釜底抽薪,连这脆弱不堪的救命稻草都从她手里夺去。
他嗓音带了沙哑,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廓擦过:“棠梨,你还说不是来考验我的,你知道那晚我有多难过?”
段棠梨不敢动弹,更不敢问他是哪种难过。
交换床褥,枕着她的发香入眠,连梦境都旖旎绚烂。明明是空调开得很足的豪华大床房,醒来时身体却热得沁汗。
“你知不知道,嗯?”顾翊一只手按住她的掌心,空出的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大拇指反复揉擦下颌,危险地探过嘴唇边缘。
段棠梨被他揉得唇红眸润,意乱情迷之中,不自觉说出实话:“算是知道一点……吧。”
毕竟她刚睡入他睡过的那张被单,也觉得身体紧绷难以放松,易地而处,可以想象他的难过。
揉着她下颌的那只拇指忽地停下了,顾翊半眯起黑眸,一瞬不瞬盯着她的脸。
段棠梨被他盯得心口一阵阵发虚,明明他什么都没做,却有一股极其危险的气息萦绕着,预示暴风雨前的宁静。
“顾太太,如果你还有点良心。”顾翊倏然启声。
有良心,然后呢?
顾翊不说话,拇指上擡半寸,微微施力,轻而易举掰开了她的口腔,薄唇复上去,从一开始就长驱直入。
段棠梨来不及发出一个音节,便被沉郁的木质调气息填满鼻腔。
是他的气味,与那床被褥、那张床单一样的味道,让她那晚难过了一会儿,现在又要让她更加难过。
顾翊吻得凶狠,唇舌浪潮般堵住她的口齿,满是不好惹的意味。
以前他也有过吻得很汹涌的时候,把人抛在浪尖上好一会儿都下不来,但那是情难自禁。这次他控制得很好,是故意要让她难过,报复她那天晚上的恶行。
段棠梨被吻得舌根发麻,连同穿过他的黑发的指尖也颤抖起来,分不清是要推开他,还是贴近他。
高悬的古董玻璃吊灯晃眼,整个人被他压在沙发上,段棠梨下意识想要惊叫,却只发出短而闷的一声“唔”。
片刻间隙,她揪住他的衬衣提醒:“这是客厅。”
客厅不是做这种事的地方,就算是昏君也不行。其实这个时间点佣人早都回在另一片区的房间了,没有许可是不会来到这边的。
“那我们回房间?”顾翊哑着嗓子在她颈侧。
他却误解成另一层意思,以为她只是不想在这里。
“我不是……”段棠梨想要解释,却被顾翊吻住了唇角,话音倒流回喉咙。
他擡起眼眸,黑潮如晦:“棠梨,你会想我吗?”
他不说你想我吗,而是根本不确定她会不会。
段棠梨脊骨微震。这问题含蓄内敛,温柔克制,是乍看之下细浪绵延的沙滩,背后却藏着一整片深沉的汪洋。
她埋在他的怀里,脸颊贴着微烫的胸口,细声如蚊:“一点。”
不能说不会,那是说谎。也不能说会,那今晚就别想安然无恙了。所以她折中,说有一点。
修长指骨顿了顿,顾翊骤然将人拦腰抱起。双脚悬空,段棠梨下意识伸手抱住他的脖颈,整个人吊在他身上。
她以为是折中,可就是这一点点,挑引起他眼底惊涛骇浪。原本有意控制的报复,变成自暴自弃的失控。
刚才他还有耐心问要不要回房间,此刻耐性尽失,在客厅里随便找了一面墙就被她按上去,然后比之前更凶狠地吻上去。
段棠梨脚掌够不到地,脚尖勉强蹭在羊绒地毯柔软的毛尖上,借不到一丝力,整个人的重心压在顾翊宽厚的大掌上。
横域之行没有爆发的欲念被压抑到现在,成倍释放出来,唇是热的,掌心更热。
象牙白的丝质衬衫早就蹭皱了,此刻索性被顾翊从裤腰中拉起,垂在她的臀部中间,随上下的动作不断翻动,时而露出一截嫩白细腰。
啪——很轻微的一声,是什么扣子松开的声音,承托的重量释放下来。顾翊的手掌顺势往上,段棠梨骤然睁大了眼,清楚看见他眼底浓郁雾色。
“告诉我,那天晚上,你是怎么想的?”他哑着嗓子,抓住她刚才话里的那一点不放。
段棠梨逃避不了,整个人也被他抓住一点不放。他太卑劣,趁她最难过的时候发问,呼吸视线听觉嗅觉,四肢百骸都被占据,无法不想他,还能怎么想他?
所以她绷紧脚尖,几乎是带着哭腔:“像现在这样想。”
这是要命的话,听到的一瞬,顾翊掐在她腰间的手失控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