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话（2/2）

段棠梨微怔，没想到在这里会遇见这位熟人——顾翊的助理周戬。

对方显然也是没有意料到，顿住了脚步，向来平淡沉稳的神色微有波动。但是周戬没有马上同她打招呼，只是不动声色地按了一下电梯楼层。

火花总部刚好租用的是顾氏国际金融中心的办公室，在这里遇到顾氏员工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段棠梨很快理解了眼前的巧合。

她主动打了一个招呼：“周总助好。”

周戬微微颔首低身，温润启声：“段小姐中午好。”

那熟稔的模样，似是就等着她先开口了。段棠梨心里暗道，不愧是金牌总助，在未确定对方是否希望披露双方身份关系时，不轻易打招呼。

只是一次偶然的相遇，又是在电梯这样有外人在的空间里，两人本来都没有打算多说什么。

孟梦却是听出来了，眼前这个人是顾翊的总裁助理，藏不住情绪的眼皮底下涌上些许愠色。

就在电梯即将到达时，孟梦叫住了周戬，口吻郑重其事：“周总助，有件事我想麻烦您一下。”

段棠梨垂眸看了她一眼，不知她要说什么，倒也没有阻止。

周戬转向孟梦，耐心等待她的嘱托。直到听完她说的话，向来冷静沉稳的金牌总助脸上终于显现出了意料之外的神色。

他暗暗瞥了一眼段棠梨，试图从她的神色中找到蛛丝马迹，却除了赏心悦目之外一无所获。

“我明白了。”他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再度向段棠梨颔首低身，走出了电梯。

段棠梨微微擡眸，瞥见电梯控制面板上的数字，七十二楼——顾氏集团所在的楼层，总裁办公室也在这一层。

目送走了周戬，电梯门缓缓合上，孟梦才舒了一口气，像是做了一番什么大事之后的释然。

她转向段棠梨，摸了摸后脑勺说：“抱歉棠梨，虽然你不是很在意，但是我还是看不下去他们这样欺负你。”

“不用道歉，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段棠梨将手搭在她的肩头，眼底漾着晦暗不明的颜色，声线柔淡，“更何况，你说得没错呀。”

孟梦怔了一下，旋即笑开了。

还说不在意。真不在意，就不会由着她去跟周戬说那样的话了。孟梦跟了段棠梨这些年，早摸透了她那副清冷表象下暗藏荆棘的性子。不去招人，也不让人随便招惹。

周戬步出电梯间，步伐罕见地出现了犹豫。

他本是要去火花所在楼层找顾烟燃的，电梯刚停便撞上了段棠梨，未免她生疑便没有当即出电梯，而是选择了回到来时的七十二楼。

即使顾翊没有特地吩咐过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段棠梨在内，凭着细致周到的做事风格他也会选择换个时机。

虽然周戬始终不是很能理解，这小顾总一边说着协议婚姻不必较真，一边又向太太暗送资源，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过眼下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更重要的是刚刚在电梯里被段棠梨经纪人嘱托的事，让他一时不能决定是先向顾翊汇报这个突发事件，还是按原计划去火花办公室找顾烟燃。

片刻后，周戬轻叹一声，转向顾翊的办公室去了。自从有了这位神秘莫测的顾太太，他的工作真是越来越难做了。

闻见办公室外有人敲门，顾翊没有立即将目光从手上的文件移开，修长的手指翻过刚阅览完的一页之后，才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进来”。

“顾总。”面对眼前身着纯黑色高定西装的男人，周戬的声音比平常更严肃了三分。

黑沉眼眸一瞥，见来人是周戬，顾翊放下了文件，淡淡问了一句：“见过姐姐了？”

终于是要直面这个难题了，周戬微顿，缓缓说道：“顾总，刚刚在电梯里遇到了太太，怕她多想，我没有马上去大小姐那边。但是太太的经纪人托我给您带个话，我不确定是不是太太授意的，您是否要听？”

似是觉得有些新鲜，顾翊眼底掠过一丝兴味，说道：“你说吧。”

周戬定了定心神，才启声：“以下是太太助理的原话，她坚持要我向您复述。一字不差，完全是原话。”

他再三强调是原话，更令顾翊感兴趣，单手支起下颌静听。

周戬深呼吸一口气，似是冒着千万孤勇一般，一股脑说了出来：“希望顾总守守男德，不要搞出一些绯闻，会让棠梨在圈里很难做的。”

这么一段话经过周戬播音男主持般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说出来，滑稽又讽刺。

偌大的总裁办公室里，空气犹如凝固般死寂，周戬头一回不敢在说完话后马上去确认顾翊的眼神。就算是上百亿的项目发生亏损，他也没有这么心惊胆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