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落（2/2）

有一朵雪花被吹到了苏良灵的唇边，苏良灵抿了抿嘴，“我听说你一直宿在秦蜚的房中。”

杨星继沉默了很久，才开口，“师兄，你有心中珍重之人吗？”

他这话倒是把苏良灵弄懵了，他疑惑地问：“珍重之人？”

“是，秦蜚就是我珍重之人，和对师父的尊重不一样。”

苏良灵皱着眉把对方的话消化了半天，才绕明白，“星轼，你是说你和秦蜚？！”

“没有秦蜚，我实在是活不下去，师兄。”

苏良灵低着头没有开口。

杨星继继续说，“可是我没办法，我都试过了，好像只要我心里有想死的念头，我就没办法。”

“星轼，你在说什么？”

杨星继站起来，把斗篷扔到了瓦上，往前走到边沿，面对着苏良灵。

“师兄。”然后他就面对着苏良灵往后倒，从书阁高高的塔顶跌落了下去。

“星轼！”苏良灵反应过来扑过去一抓，却只抓到了对方的衣摆，马上又落空了。

杨星继身上的白衣随风飘散，他睁着眼看漫天的雪花，还有苏良灵惊恐的表情。

他还看到自己身后的发丝被吹到了眼前，沾染了不少雪花。

吵闹的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在离地还有2尺左右的时候，他突然在空中定住了。

有所感觉的杨星继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眼角一滴泪也随之滑落。

只不过一瞬，他的身体又继续往下，不轻不重地落到了实地。

苏良灵在上面自然也看见了这景象，包括当时杨星继额头的红印在漫天白雪中轻微地亮了。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苏良灵飞下来拉起了雪地里的杨星继。

“你也看到了吧。”杨星继见怪不怪，“我好像是个怪物。”

苏良灵摸着杨星继额前的印迹，想起来秦蜚死前自己看到的场景，“秦蜚。”

杨星继靠进了苏良灵的怀里，“师兄，我到底要怎么做。”

不过一会，苏良灵怀里的人就发出了巨大的哭泣声，他在大喊，似乎在释放自己多天以来的紧绷。

这一次他的情绪远比秦蜚被带回家那天还要深重。

杨星继死死拽着苏良灵的衣服拼命地哭，仿佛要把自己哭死过去。

苏良灵鼻尖红肿，紧紧搂着怀里的人。

一场大雪，仿佛是自天际而来的祭奠，将所有人狠狠地圈在笼子里。

......

“下个月就要过年了，我们不宜办得太过隆重。带上小路，热闹一下就过了，好吗？”

杨星继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师兄说得都好。”

苏良灵擡头看对方，“琅之说你最近练功很勤勉。”

“打发时间罢了。”

“昨日小路问我，你的房间是否需要打扫。”

“我住在秦蜚的屋里，惯了。”杨星继说到秦蜚的时候，眼睛才动了一下。

苏良灵点点头，拍了拍杨星继的手背，“师兄知道。”

“秦蜚是为了钟眠的百姓，这何尝不是拥有神格的责任呢。”

“我明白的。”杨星继坐直了看苏良灵，“所以过完年，我想要下山去。”

苏良灵皱眉，看着杨星继半天才开口道：“我料到你会有这个想法，不想多呆一阵子吗？”

杨星继摇摇头，“我会经常回来的。”

既然对方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苏良灵也不再多说，“好，你去吧。”

杨星继说到做到，过完年的第二天果然就收拾好了行李下山了。

琅之看着对方挺拔的背影，“我知道他留不长，但没想到那么快。”

“他这段时间实在是长大了太多了，去山下多经历一些也没坏处，再继续留在迦谷山，我怕他一直走不出去。”

“你只想着他，那你自己呢？”

苏良灵显然没料到琅之有此一问，“我很好。”

“你不要硬撑了，星轼已经走了，你在我面前不需要装强，没用。”琅之拍了拍他。

“琅之，抽空帮我看着点星轼。”说完这句话苏良灵转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