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眠4（2/2）

苏良灵推开了门，一脚踏进了漆黑的房间。

他身上的衣服还是白天那套，走到桌前点燃了烛火之后环顾四周。

一切都跟迟丘走之前没两样，所有摆设都一模一样，但是又都不一样了。

如果师父在的话，桌上的书一定是翻开的，香炉一定会点上。

如果师父在的话，会怎么安慰星轼呢？

苏良灵趴在桌上望着烛火，“师父，我什么都做不好，我怎么可能撑起迦谷山。”

......

“师父你找我？”

迟丘笑了笑，“是，快进来。”

“明天啊，我和秦蜚就要去钟眠了，我给你说个实话，此去钟眠恐怕凶多些。”

苏良灵瞪大了眼睛，“什么？是上次的卦象吗？既如此，师父是非去不可吗？”

“嗯，”迟丘点了点头，“我若去了，说不定秦蜚尚有一线生机。”

“这跟秦蜚也有关系？师父，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迟丘拍了拍脑袋，“我能瞒着你什么，天机本就不可能泄漏太多，我也是走一步看一步。”

“你也先别急，吉少是少了点，但也不是没有。”

“只是啊，”迟丘叹了口气，“我还是要将迦谷山的事宜交代给你的。”

“我不要，”苏良灵断然拒绝， “我和你一同去。”

迟丘斜了他一眼，“你怎么也跟星轼一般，如此不知轻重。我只是交代一下，未必就回不来了。”

迟丘从桌子里拿出了一个盒子，“迦谷山，你要替我看好了。星轼也一样，他这个孩子，最近倒是乖了些。术法上也用心了。”

“跪下吧。”

苏良灵跪在了他面前，“师父。”

“你哭什么？我这不是还好好在你面前吗？”迟丘把盒子交给了苏良灵。

“此去，若是师父当真，那我就把迦谷山全部交到你手里了。你是大师兄，一定要管好师弟们。”

“秦蜚我一点也不担心，他这孩子就是死心眼。”

“我最担心的，就是星轼，他这孩子，心太细了。平时巧言善辩的，我反而乐见。我最怕他什么都不说。”

迟丘拍了拍膝盖，“我最担心星轼啊。”

“我知道，我会照顾好他们的。”苏良灵侧着头靠在迟丘的膝盖上，“我不知那日秦蜚究竟求了你什么，师父，我也求你，平安回来。”

迟丘摸着苏良灵的头发，“你可以的，良灵。”

......

苏良灵看着微弱的烛光，红着眼眶，“师父，对不起，我没做好。我留不下秦蜚，我还保护不了星轼。”

“迦谷山最近好安静，我有时候觉得好像只有我一个人。”

“师父，你能回来该多好。星轼一定听你的话。”

......

杨星继一袭白衣跪在迟丘的面前，额头上的红印和他苍白的嘴唇形成了强烈对比。

他像个雕像一般跪了大半天，一动不动。

苏良灵关好了窗，也走到了他身边跪下，两人肩并肩。

“师父的遗体会葬在后山。”

“好。”杨星继轻轻开口，“都听师兄的。”

“师父曾说过，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是我不够好。”杨星继咬了咬嘴唇，眼眶又红了，“我从来不是个省心的徒弟，劳累师父费心。”

“星轼，只有我和你了。”

杨星继的泪水一路从眼睛滑落到脸颊，最后落到了地上，溅开了一朵小花。

他看着师父。”

“这迦谷山，我从未觉得它有如此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