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约黄昏后（2/2）

他们走到榕树头，大新指着小推车旁边的两位老人说：“那是小洋哥哥的爷爷和奶奶，你过去给他们拜年，准会有红包。”

小驰果然乐颠颠地跑了过去，奶声奶气地说：“爷爷奶奶新年好！我叫杨驰，我的哥哥是杨骏。”他说罢回头看了大新一眼，像是得到了鼓励，接着说：“大新哥哥说你们有红包。”

爷爷和奶奶瞧着眼前的小男孩，只见他约摸五六岁，穿着深蓝色的棉衣，戴着红色毛线帽子和红色围脖，眉宇间跟杨骏有三分相似，粉雕玉琢的小脸蛋真叫人想亲上一口。

奶奶把小驰拉到怀里，说：“我的宝儿，给奶奶好好的瞧瞧。”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两个红包放到小驰的手上，对爷爷说：“老头子，这娃比杨骏更伶俐活泼不是？”

爷爷点点头说：“是呢，长大也一定是有出息的，跟他哥一样。”爷爷从旁边摊主那里拿过一串红红的冰糖葫芦递给小驰。

小驰没有接，擡头望着大新。大新说：“爷爷给你就拿着吧。”小池这才才欢天喜地地接过来，说了声“谢谢爷爷。”他吃了两颗果子，忽然想到了什么，问：“在村子里吃东西都不用给钱的吗？我今天吃了几样零食都没给过钱。”

其余三个人都笑了起来。大新解释说：“邻居之间不会计较，要是他们知道你是大杨哥哥的亲弟，还要给你塞很多好吃的呢。”爷爷送给小驰一个魔方和一根吹泡泡棒子，小驰在树头玩了好一会才跟着大新回去。

夜幕徐徐降临之时，马家村真是“五光十色花千树、姹紫嫣红不夜天。艳艳灯笼高高挂，唯求福祉百万年。”街头巷尾，年轻恋人很多、一家三四口同游的也不少。二十几家民宿院门打开，让游客随意进入猜灯谜、玩游戏。

月朗星稀，虽是春寒料峭，人们却感到暖意融融。环村路是宽约三米的平整泥路，每隔三四米就有一盏地插式的太阳能灯，天上的月、地上的灯，还有游客手中的灯笼，相映成趣。小驰突然指着十几米的前方大声说：“哥哥和二哥在那里！”

两个穿着卡其色中长款大衣的年轻男子，一个在操控无人机，一个举着手机边走边走直播。

杨励拉住了小驰，说哥哥那是在工作，别去捣乱。小驰不知道这是一项什么工作如此有趣，眼神里充满了崇拜，心里打算着，回去跟小朋友说自己的哥哥是开飞机的。

向洋拍了一会儿便收起手机。他说：“黎老师今天给我打过电话，让我给你做动员工作，四月份回学校给十八岁的师弟师妹做一场演讲。”

杨骏说：“我有什么好讲了，难不成跟师弟师妹说，好好读书考上一本大学，然后回乡下种菜种树？还是说，谈恋爱要趁早，十八岁喜欢上的人会相爱到八十岁？”说完，杨骏还挑了一下眉，“还是你去演讲吧，茂城旅游宣传大使。”

向洋撞了杨骏一下，说：“少跟我来这一套。”

“除了这一套，我还有另一套。”杨骏说。

“什么？”向洋问。

杨骏低下头附在他的耳边小声说：“安全套。”

向洋指着杨骏说：“平时喊我小坏蛋，原来大坏蛋在这里！”

他们你撞我一下、我撞你一下地玩着，身后传来小驰欢快的声音：“哥哥，二哥！”提着飞龙图案灯笼的小驰小跑上前，嘴里还呼着白气，灯笼里的小灯泡闪闪发光，衬托得小驰更加可亲可爱。他说：“祝哥哥和二哥元宵节快乐！”

杨骏和向洋对视一眼，盈盈浅笑，弟弟的一句节日祝福如天籁之音，他们异口同声地说：“元宵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