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回(2/2)
苏任烟对于天降横财从来都保持着高度警惕,毕竟她生前接过的诈骗电话少说也有成百上千个,骗子的套路五花八门匪夷所思。曾经有一个骗子自称斯大林,说要筹集资金重建苏联,请求她为共产主义事业奉献绵薄之力,甚至还说了两句不伦不类的俄语自证身份。苏任烟也用奇怪的老外腔调回答:“窝似里滴前辈列宁,你滋前筹机了多少?把钱转给窝,重建苏年的事交给窝就行了。”然后那个骗子就把电话挂了。
苏任烟嗑完一小碟瓜子,赌局又开了几轮,庄家扳回了一点本钱,沙曼却几乎又输光了。
她看见他们去而复返,对苏任烟道:“你唱的歌好像不太灵。”
苏任烟没想到冷若冰霜的曼姐姐会主动和她说话,笑道:“我回来了,你的好运就来了。”
陆小凤脸上笑嘻嘻,心里却想着要怎样动手脚让沙曼输到再也不想赌钱。当然,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他只是想想罢了。
庄家开始下注,苏任烟把刚才赢到的钱都押了上去。
苏任烟学着赌神周润发的自信坏笑:“你们能赢一局算我输。”
陆小凤心里咯噔一下,这牛吹得有点大了,他可不敢保证自己逢赌必赢。
庄家冷冷地看着她:“姑娘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苏任烟继续背赌神的装叉台词:“跟我赌,是你们的不幸。”
庄家气得直接将手中的骰子丢进碗里,最后一粒骰子是两点。
桌上的人轮流掷过去。沙曼掷出了一个六点,她对苏任烟嫣然一笑:“好运确实回来了。”
苏任烟发现刚好可以用发哥的台词接上曼姐姐的话,开心地道:“认识你这么久,从来没见你笑过……”
陆小凤没有让她把话说完,他一把抓起骰子抛向碗里,大喝一声:“豹子。”
一个六算什么,有能耐你掷出三个六。
苏任烟的注意力被骰子吸引过去,两粒骰子已经停下,都是六点,第三粒骰子还在打转。
庄家瞪着骰子:“这骰子有鬼。”
骰子确实有鬼,苏任烟已经发现陆小凤在出千,因为他每次扔完骰子都要把手放到桌子 />
陆小凤道:“鬼在哪里,我们一起找找。”他的手一用力,整张赌桌腾空而起。
旁边有个留着小胡子的年轻人一直把手按在桌上,桌子离地时也未曾松手,竟“咔嚓”按下两块手形的桌板。
苏任烟惊奇地道:“铁砂掌?”
一阵清风穿过水阁,两块木板化作木屑随风飘走了。
原来是传说中的化骨绵掌。
赌桌还未落地,苏任烟忽然想起了半空中的骰子,扭头一看,发现陆小凤旁边一个老学究打扮的白头老翁在轻轻弹着一寸多长不知多久没有修剪过的指甲,锐力破风的的声音微小却刺耳,最后那粒骰子被他弹得越转越快。
这群不讲武德的骗子太嚣张了,竟敢当着她的面作弊。
陆小凤忽然伸出两根手指隔空往骰子上一夹,骰子停在了五点,虽不是豹子,却也比庄家大。
白发老翁又一弹指,苏任烟心知不妙,反手抽出双剑对着骰子奶了一招“风袖低昂”。
黑戈壁的矿车都能奶,骰子应该也可以。
饱经磨难的骰子终于落到了碗里,朝上的一面是五点,却也不是五点——它的一角被白发老翁的指力震裂,只剩下了四点。
不管是五点还是四点,都比庄家掷出的两点大。
苏任烟收起双剑,对庄家伸手:“银票,拿来吧你。”
庄家面色涨红,甩给苏任烟一沓银票,颇有些气急败坏:“催催催,催命呐?”
一桌人联手搞陆小凤一个还没能得逞,悲哀,真是悲哀。
苏任烟也不想再和这群骗子斗智斗勇,她对白发老人道:“弹弹弹,你再弹也弹不走脸上的鱼尾纹、擡头纹、法令纹、眉间纹、眼细纹、口角纹。”
说着说着她就唱了起来:“依维柯大金杯拉完死人拉骨灰~喇叭声挺悲呀唢呐它在吹~”
虽然不知道“依维柯大金杯”是什么,但这首歌明显是唱白事。白发老翁怒瞪老眼,正要说什么。陆小凤赶紧把苏任烟拉走:“银票拿好,这就不少了。”
苏任烟秒接台词:“戴怀表了?戴啥怀表?戴什么怀表啊!”
说完她自己忍不住笑了:“凤宝,恭喜你学会给自己加戏了。”
陆小凤心想,这不都是和你学的。
苏任烟和陆小凤坐回之前嗑瓜子的那张桌子。
苏任烟从一沓银票里抽出几张递给陆小凤:“拿去,想要什么就自己买。”
陆小凤数了数银票:“这么多,你就不怕我用这些钱包花魁?”
苏任烟露出“和善”的微笑:“这些钱你怎么花出去的,我就怎么给你挣回来。”能名正言顺地嫖小白脸还能倒收钱,这种好事可以多来点。
“……那还是算了。”陆小凤相信苏任烟说到做到,他还是老实一点比较好。
桌子上摆满了佳肴,酱牛肉、蚝油牛肉、陈皮牛肉、水铺牛肉、牛肉丸子、红烧牛腩、烩牛肚丝、红烧牛舌、生炒毛肚、火爆牛心、红焖牛头、清炖牛尾、枸杞牛鞭、蛋炒脑花,如果印度人看到了绝对会被活活气死。
“这位吴小姐和牛有多大的仇?”苏任烟小声吐槽,“她再早慧,那时候顶多也就三五岁,这么多牛肉她咬得动?”
陆小凤道:“可能她是个怪物。”
一直在角落里喝酒的吴明踱步到他们旁边:“小女每顿饭非牛肉不吃,吃了十几年也吃不腻,但她并不是怪物。”
陆小凤的背后议论被抓包,有点尴尬:“你女儿是今天的主客,怎么一直没看到她?”
吴明道:“反正你认为她是怪物,想来是不想见她的。”
陆小凤确实不太想,如果吴小姐长得美,苏任烟一定又……
“他不想,我想啊。”苏任烟道,“前辈这般英俊潇洒,令爱也必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
为了见人家女儿,能昧着良心说一个半秃发福的糟老头子英俊,是苏任烟做得出来的事。
吴明笑道:“她长什么样,你只要一回头就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