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回（2/2）

苏任烟凑近捏了捏陆小凤的脸：“你还敢厚着脸皮说我？再难听也比你唱的好听吧？”

两个老司机本想在光天化日之下黏糊一会儿，无奈电灯泡来了。

岳洋用冷酷如刀锋般的眼神瞪着陆小凤。陆小凤不自觉地挺直腰板。

岳洋冷声道：“下次你再落水，除了你自己的肉，不会再有东西可吃。”

这话听着像极了诅咒公主与王子永世不得相见的老巫婆。

苏任烟正想与老巫婆舌战三百回合，却听见海岸上传来惊呼声，有个死人被海浪卷起拍在沙滩上。

死的人是胡生。

“这人不是淹死的。”赶过来看热闹的渔人笃定地道，“他腹中没有积水。”

胡生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和血迹，他是怎么死的？

这里似乎只有岳洋认识胡生，但胡生死的时候他和陆小凤与苏任烟在一起，没有作案时间。何况胡生轻功绝妙，想杀死他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陆小凤道：“他的死法和那个下毒的老渔夫差不多。”

岳洋沉默着离开了，背影看上去有些悲伤，毕竟死的人是他的好兄弟。

陆小凤道：“我现在想去洗个澡。”

被岳洋推进海里泡了一阵，又被太阳暴晒，再不洗干净，他就要变成一条风干咸鱼了。

苏任烟扫了眼胡生的尸体，勾唇一笑，说出的话却让陆小凤惊掉下巴：“我和你一起去。”

胡生被她气走后跳进了海里，再出现就变成了死人，杀他的凶手只能是在海中行凶。

即便是水性极佳、武功高强的凶手，在苦涩咸腥的海水里泡过后，也很可能想去洗澡。

陆小凤一手抱着装了布巾和胰皂的木盆，另一手提着一大桶热水，和拎着两桶凉水的苏任烟一起去了浴室。

说是浴室，实际上只不过是用几块破木板搭成的一排三间小屋，木板上还破了好几个孔洞，除了瞎子，任何人都能从外面看清浴室里面的情况。

最右边的浴室里传出“哗啦啦”的水声，还有女人哼着小调的歌声。

苏任烟把水放进中间的浴室，敲了敲隔壁的木板：“汤汤，是你吗？”

牛肉汤笑得又软又甜：“苏姐姐，你怎么来了？”

苏任烟道：“是神指引我来这里的。”

牛肉汤好奇问：“什么神？”

苏任烟道：“你的眼神。”

真肉麻，陆小凤要吐了。

牛肉汤在隔壁笑得像是在浴桶里打滚，水声也不住作响。

苏任烟道：“汤汤，我过去和你一起洗吧？”

“苏姐姐，我快洗完了……啊！”

她话未说完，忽然发出一声惨叫，紧接着是浴桶被打翻在地的“咣当”声和水洒到地上的“哗啦”声。

苏任烟冲进隔壁浴室，发现牛肉汤只穿着一件里衣，轻薄的白纱沾了水，欲遮未遮地贴在身上，玲珑有致的身材一展无遗。

浴桶倒在一边，洗澡水全都洒在了地上，本就不甚平坦的地面满是泥泞。

苏任烟动作顿了一下，又很快反应过来。她跑过去扶起牛肉汤，对陆小凤道：“脱。”

陆小凤双手抱肩，站在门口，脸嫌弃地扭向门外：“不脱，我冷。”

苏任烟伸腿对着陆小凤的屁股踢了一脚，嗔怪道：“别闹”。

陆小凤看向门外头也不回，却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闪身躲开苏任烟的一脚。

他不情不愿地脱下身上的比甲，看似随意地一甩手，靛蓝的比甲不偏不倚正盖在牛肉汤头上。

苏任烟把比甲给牛肉汤穿好，理了理粘在她脸上的头发，问：“摔疼了没有？”

牛肉汤摇头：“我刚才笑得太开心，不小心晃翻了浴桶。”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委屈屈地看着苏任烟，明明就是疼狠了。

苏任烟搂着牛肉汤的肩，对陆小凤道：“我带她回去换身衣服，你自己在这里慢慢洗。”不等陆小凤阻拦，两个人已走出了逼仄狭小的浴室。

牛肉汤把头靠在苏任烟肩上，状似无意地回头一瞥，眼里的得意和示威明晃晃地摆给陆小凤看。

陆小凤看着孤零零倒在地上的浴桶，心里为牛肉汤默哀。

聪明反被聪明误，苏任烟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陆小凤心中有了计较，便优哉游哉地回到中间的浴室，将几桶水倒入浴桶。刚坐进浴桶，破旧的木板房竟轰然崩塌，几块木板噼里啪啦全砸在了陆小凤身上。

悠长飘渺的招呼声伴随夹杂着几分凉意的海风从远处传来：“开船咯——”

陆小凤只觉得自己的牙缝里填满了冰凉的洗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