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1/2）

第 73 章

夜幕降临，佘家，抱月阁。

啾啾回家后先是去祖母那里陪着她老人家说了会儿话，又被祖母带着去小祠堂给“父亲”和“母亲”各敬了三炷香。

呆到傍晚，用了饭，小坐了一会儿才被放回她自己的院子。

在啾啾离家的这几日里，佘老太君便叫人收拾出了院子，不用再住在她院儿里。

今夜也是啾啾第一次到她自己的小院儿。

还没走到小院门口，刚走到回廊里就闻到了清致好闻的月季花香。

回廊尽头的月亮门上缠绕着一大簇一大簇的娇嫩花色的花，走近了才发现是一种长势喜人的爬藤月季。

进了月亮门，小院门缓缓打开，别致的风景映入眼帘，院中有一棵高大的月桂树，如今枝繁叶茂，待再过一两月，入了秋，金橘色的丹桂开满枝头，必定满园飘香。

啾啾眼里的喜欢自然流露，提着裙子慢慢地走进去，目不暇接地看着祖母和哥哥为她精心布置的属于她的小院子。

丹桂旁边有三棵石笋，石笋上有些她叫不上名的珍贵爬藤，旁边一株兰草静静地在夜色中摇晃着翠叶。

与渠芳夫人那奢华的带着小池子的荷香院一样，这处院子里也有一个小池塘，还带着小亭子。

小亭子上写着“数鱼亭”，数鱼亭下立着一块小石头，刻着“观鱼亭”。

小池子显然是新挖的，四周还带着肥沃新泥，正好可以温养池边的芭蕉和柳树。

不大的一方小院，可每一处都用尽心思。

“娘子快上来，来上面看看。”小满牵着啾啾往小楼上跑。

不只是什么材质的楼梯，在上面跑动时竟然会发出像音阶一样的声音，由高到低，有沉闷到清脆。

啾啾玩心大气，和小满在楼梯上踩来踩去，楼梯发出叮叮咚咚的乐曲，组成了一首《西江月》。

等玩累了，她俩才慢慢爬上去。

啾啾原本还担心这种会发出声音的楼梯，夜里若是走动可能会打扰到别人，结果发现，靠着墙根走是不会发出声音的。

她和小满上到第三层，第三层是起居室，跳跃的烛光，如梦似幻的薄纱帐子和珠帘随处可见。

啾啾被大露台吸引，大大的明月就挂在露台斜上方，好似伸手就能抓到。

“怪不得这座小楼叫抱月阁，娘子你看，我像不像摸到月亮啦。”小满充满好奇地伸出手去，一边说着，一边转身看着她家娘子。

月光下的娘子皎白面庞在清冷的月光下散发出柔和的莹莹白光，美得不似凡人，好像即刻就能随风飞上天。

她的容颜闭月羞花，她的皮肤欺霜赛雪，美人靠外的月景都沦为了陪衬，就连天上的月亮也变得模糊起来。

小满深吸了一口气，缩回指着月亮的手指，她对抱月阁有了更深的理解。

这小楼，抱的哪是天上月，抱的分明是眼前的月宫仙子。

啾啾看着小满露出一个温柔的笑，点头道：“真像摸到月亮了。”

这么美的娘子在这么美的月色下对她笑，小满一张圆圆的脸红红地，害羞地底下了脑袋。

啾啾看着美人靠有些心动，慢慢走过去，后面的仆妇见主人家要赏月，叫人端了些切好的瓜果过来。

抱月阁是仿照的吊脚楼样式，二楼是待客的，三楼是闺房，有一处突出来的美人靠。

斜歪在美人靠上时，既可以浏览小院里的景致，又可以将整个坊市都收入眼底。

啾啾规矩地斜坐在美人靠上，手臂搭在栏杆上，凭栏望出去，月色下的金陵城一角，安静又温柔。

坐在这儿，夜风拂过脸颊，啾啾微微闭上眼睛，不由想着，若是春日坐在这，便是应了“春风拂槛露华浓”那句诗。

若是下雨天，那便是朝吹杨柳风，暮听芭蕉雨。

夏日懒懒的午后，还可以坐在数鱼亭里，顶着芭蕉叶，吹着杨柳风，看着小池塘里的小鲤鱼。

那便是河东先生写的

——“青树翠蔓，蒙络摇缀，参差披拂。”

——“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日光下澈，影布石上。”

——“佁然不动，俶尔远逝，往来翕忽，似与游者相乐。”

“喜欢吗？”佘舟野站在院子里，擡头看着坐在美人靠上的妹妹，问道。

啾啾对这处小院子可太喜欢了。

她的小脑袋像小鸡啄米一样快快点动。

佘舟野看着她开心的模样，虽然他没表现出来，但心里也很高兴。

小姑娘搬了新院子，估计要兴奋很久，可能一整夜都要睡不着。

他看着小姑娘，神情难得地有些放松，叮嘱道：“早些休息，别熬太久。”

啾啾整个人都很兴奋，将目光从自己的小院子里拔出来，看着哥哥：“哥哥不要管我，你有事可以先去忙，我会准时歇息的。”

这就开始催着他快走了。

佘舟野无奈地摇头。

有个这样娇憨的妹妹，怪让人发愁的，心里要担忧事更多了。

佘舟野确实有事要忙，他忙着叫人连夜在外墙、内墙上插碎瓷片。

为啥插碎瓷片？

防贼呢。

特别是那叫宋戎的无耻小贼。

若不是时间不够，他更想叫人将家里的院前加高一丈。

看那宋小贼还怎么翻墙进来。

不过现在也行，他敢翻进来，那就扎死他！

夜色微凉，屋檐翘角下的风铃被晚风略过，发出悦耳的叮当声。

仆妇们擡了水进净室。

啾啾不习惯人伺候着沐浴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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