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与吉他(2/2)
他歪过头看着陈予铎的眼睛,思忖片刻问道:“你想听我弹一段吗?”
陈予铎低头将视线转移到姜港随随便便放在膝头的右手上。
那里有一道疤,不注意的话看不清。
在几个月前的时候,姜港曾经有一段时间罔顾医生和理疗师的警告,借着庄桔请长假的由头,多次登台进行乐器演奏。而这样行事所带来的负面反应也一目了然,他那阵子手抖得很严重,开车握方向盘都有些吃力。
陈予铎看着他的样子格外忧心,多次提出想带对方去医院重新检查,哪怕只是拍拍片子解心疑也好,只不过一直都没有得到对方的首肯。
但自从一次和盛临煦的见面后,姜港整个人就像是忽然松懈下来。
他不再为难自己早不适合弹吉他的肢体,维持正常起居和提大重量物件的频率。手术后遗症也逐渐减轻,直到现在几乎再也瞧不出来。
陈予铎默不作声摸了摸对方小拇指他只是点了点头道:“我给你录视频。”
这个举动不平常,但莫名有些熟悉。姜港几乎瞬间就想到在之前自己和陈予铎还鸡飞狗跳互相使绊子的少年时代,对方曾经经常这样做。
他有一回意外发现,正得意洋洋举着手机地想讲几句嘚瑟的话,却马上被几句质问堵得张不开嘴。
那时候陈予铎说他不懂最基本的礼貌,还说不乱动他人东西是常识。
“……行啊。”姜港忍着笑点头,没有重提这段对方气急败坏的过往,只是脱掉上身外塞在对方怀里,绕到演出台的后面,跟驻唱说了几句话。
梵梦开张的时候为了吸引顾客,由他跟郝卓开头,想了很多新奇的点子。其中就包括可以在不故意选择大尺度曲子的情况下、自由跟歌手点歌,以及换自己上去演唱,让他们伴奏。
姜港这段时间总泡在店里,来超过三次的熟客都知他是老板。此时一歌毕后主动上台,在黑色短袖衬托下的两条手臂,在舞台灯光之下白得反光,刚碰到吉他就迎来一片尖叫。
他在观众们烘托气氛自发打开的闪光灯里眯了眯眼睛,果然看到陈予铎点了几下屏幕打开录像功能,将手机调整到能正好拍到自己的角度,然后缓缓擡头,将视线倾注到他身上。
姜港回忆起几分钟前听到的曲调和歌词,对着声筒低声弹唱。
他此前只匆匆听了一遍,眼下哼出的并不完全是庄桔的新歌。由于改变的地方没有很多,更像梦想岸头和另一首不知名曲子的杂糅,而且明明是即兴演奏,却结合得恰到好处。
陈予铎坐在人群中,像是回到高中时学校组织文艺汇演,自己也是处在这样的环境,看着喜欢的人举手投足都好似在发光。身边或男或女都在呼喊姜港的名字,他却觉得有些听不清,唯独歌声慢慢灌进耳朵里。
姜港一首歌唱完,不带留恋地将吉他交还给驻唱歌手,从台上跳下来,眉眼带笑地走到陈予铎面前。
始终没有停下录制的手机终于被按下休止键,镜头拍下的最后一秒,是他嘴里嘟囔着说看看成果,脸上带着飞扬的神色,将手伸了过来。
这次陈予铎没有把手机藏起来不给他看,而是径自递到对方面前,陪他一起往前拖进度条点击播放。
眼下是真的快到电影放映的时间,姜港跟领班说了声等下会有礼物送过来,便一边低头检验陈予铎的拍摄成果,一边在他的臂弯里往前走。
“可以啊,录得不错。”确定陈予铎的录像技术,并没有像他对插花的审美一样光速退步。姜港显得很开心,把手机放回对方兜里,坐进副驾驶后立刻打开窗户,凹了个姿势倚在窗边,故意沉着声问:“我帅吗?”
陈予铎不是太爱追求刺激的人,平时在露天环境下对跟人亲密接触的兴致并不会特别高涨。但今天自己分明只喝了一杯柠檬水、并没有喝酒,却觉得好像比饮林德曼的姜港还上头。
在车门尚未完全关闭,车窗也大敞四开。过路人只要搭眼一看,就能窥见里面他们在做什么的空间,陈予铎忽然非常非常地想俯身过去亲他。
于是他也真的就这样做了。
“……帅死了。”陈予铎依然如每次接吻那般,把对方的下唇吮得涨红充血,声音很低甚至有些茫然,像是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我真的喜欢……好喜欢你。”
姜港偏开头喘了两口粗气,继而轻轻用双手托住陈予铎的头,一把将他碍事的眼镜丢到旁边。同时伸长手臂按下按钮,让两边车窗全部升起来,示意对方把驾驶位的车门也拉上。
车内环境再次变成重归封闭,他用力攥住陈予铎的衣领,把人以一种稍显狼狈的姿态拖到自己近前。
“不够,再来。”
他这句话说完没停留太久,便又一次吻上了对方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