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天长廊（2/2）

这回背靠着冰冰凉凉的钢铸围栏，长久站立的人变成了陈予铎。

他过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睁开双眼看向离自己不过一臂远的姜港，却觉得这道距离像银河一样长。

“……小港，你什么意思。”

陈予铎钉在原地没有动，清楚地感知到存在于自己和姜港中间，那些带着些暧昧的热流在迅速消失。

“这算是告别吻吗？”

他明白姜港在顾虑什么，说自恋点那甚至基于为自己着想。但理解归理解，他还是不能接受这样被推开。

“反正你明天怎么都要回去。”姜港垂下眼，避重就轻地道：“以后见面的日子就少了，除非陈大夫愿意辛苦点，一到轮休就飞过来跟我睡觉。”

“——不过那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他自己说出来的话，又很快自己将它推翻，到最后也只是舔了舔嘴唇，破罐子破摔地道：“随便你怎么想。”

陈予铎在这人毫无逻辑的话中，察觉到姜港对自己多多少少应该也存在着点不舍。但未等他为此感到欣喜，就被人后补的几句话气得说不出话。

他走到姜港面前，见对方丝毫不配合地始终不擡头，干脆微微屈膝让自身重心下移，勉强能做到跟人平视。

陈予铎整理好自己的语言，用商量的口吻道：“你看着我。”

姜港觉得对方这套连招有那么一点奇怪，一度怀疑他把自己当成了医院里不服从扎针治疗的小孩子。

他张了张嘴想说你别用这种语气讲话，但还没等真正说出口，陈予铎衣兜里的手机铃声就先响了起来。

“你先听电话。”姜港顺理成章地往侧面走了几米，流畅躲开对方无形禁锢的范围，擡了擡手催道：“万一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呢，快接快接。”

“一味拖延没有用，早晚要说开。”

陈予铎抽出手机看了一眼，心里打算着如果不是来自重要联系人，无论如何都要先行挂断等过后再回拨。

但屏幕上显示这通电话来自范良鸿。

他怔了一怔，按下接通。

然后没过多长时间，姜港的手机铃也在走廊响了起来。

他跟姜港虽然占了个高中同学的名头，但交叉好友实在不多，再加上职业发展也没有半点交叉；有必要同时找上他们两个的事微乎其微，而在如此接近的时间里，两个人分别被正经事找上门来的概率又着实不高。

姜港记得上次出现类似情况，还是因为陈予铎的爷爷病况突转危重，然后第二天他跟陈予铎就在两方家长的催促下，速速去领了结婚证。

他私下觉得这事吧有那么一点不吉利，看清楚手机上面的字后瞟了眼正在通话中的陈予铎，走远了些才背过身将来自母亲的语音接起来。

姜母冷静中透着些感伤的声音透过虚拟网络，就这样毫无障碍地传了过来：“小港，你在哪里？”

顿了顿又道：“纪维忠可能撑不下去了，你……跟予铎来看一眼吧。”

姜港听罢倒吸一口冷气。

他来不及向自己的母亲打听具体情况，豁然转身看向陈予铎。

对方是纪维忠的至亲，又一向熟知爷爷的病情和治疗进程。

陈予铎面部因为跟他亲密接触泛上来的一点点血色已经全数褪尽，此时正有些僵硬地回道：“好的老师，我订最近的机票，马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