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历史军事 > 病入膏肓 > 私人烟花

私人烟花(2/2)

目录

易耳在后视镜里看了眼张声言,捏着把手的动作紧了紧:“嗯。”

医院没年假,这个时候里面病人还挺多,除了医院大门换了个春联之外,里面半点儿过年的气氛都没有。

和外面成片红灯笼比起来,医院里面白茫茫一片,显得很是压抑。

张声言带着易耳直接去找了主治医生,张声言前天晚上睡觉前就给医生发了消息,说明天下午会过来。

“白医生。”张声言敲了敲门。

易耳看了眼科室牌子,是胃肠科。

白医生放下了手里的病例,拿着旁边都结了茶垢的杯子抿了口水,他摆着手:“坐。”

张声言朝易耳点了点头,走了进来。

“哟,今儿有朋友陪着来啊?”白医生去饮水机倒了杯水。

“嗯。”张声言点头。

易耳坐在了张声言旁边,浅蹙着眉心,打量着面前的医生,莫名的不适感席卷全身。

“小伙子长挺帅啊。”白医生开了句玩笑。

易耳面容都是僵硬的,只是扯了下嘴角。

“这用不用回避?”白医生对张声言说。

张声言沉默了两秒,摇头:“不用。”

白医生嗯了声,目光在易耳身上多停留了几秒,和张声言说:“之前说的病房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具体的手术时间我们定在月底……”

“什么手术?”易耳声音发沉打断:“谁的手术?”

“我的手术。”张声言很平静说出这句话,尾音带着颤。

“什么手术?”易耳又问了遍。

张声言看着易耳,扯了下嘴角,面前的人眼底满是质问,像是给了他当头一钟。

他清醒了。

“胃癌,已经中期了。”张声言看着易耳说。

之前的时候,张声言试想过无数次告诉别人病情时候的情形,但从没想过他能这么平静说出来。

平静到像是沉进了一滩死水。

易耳也没什么大反应,只是沉默和张声言对视着,呼吸声渐渐不稳了起来。

易耳眼底是从未有过迷茫,张声言逃离般收回了视线。

白医生扫视着两人,不知道该不该接着说下去。

“这几天就能住院对吗?”张声言问。

白医生回过神,嗯了声:“已经安排好了,现在需要预缴下费用,手术费用是比大开销,希望病人和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张声言嗯了声。

易耳听了全程的对话,但一直都处于神游的状态。

从张声言说了“胃癌”那两个字之后,易耳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机械地被张声言带出了科室,沉默地陪张声言做了CT。

实实在在的CT结果摆在易耳面前的时候,他才有了点儿反应,眼底都是红的,就这么一会儿,像是熬了好几个大夜一样憔悴。

张声言拿着CT结果和易耳坐在医院的长凳上。

“我都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本来都打算就这样认命了,但其实我刚开始也想过治。”张声言先打破了长久的沉默。

易耳垂着眼,喉结滚动了下。

“去了趟基金会,那里……”张声言顿了下,斟酌了下措辞才开口:“那里都是过不下去的人。”

“但至少他们还有家里人陪着一起。”张声言埋在围巾里:“我就一个人,好像活下来,对谁的意义也不大。”

说完这句话,张声言鼻酸了一阵,他缓了会儿才开口:“后来就遇到你,你也一个人,咱俩就凑着过,再后来,咱俩又莫名其妙发展成这种关系。”

张声言头往椅背一靠,抹了把脸说:“我本来是打算一个人混到死了就算了,但是这时候竟然冒出个你,从来没人把我看得这么重,好像我活在这个世界上也有了那么点儿意义。”

易耳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坐着,一声不吭。

“我挺喜欢你这孩子的,看着你的时候,心里才踏实,我看不得你为了咱俩这份感情难受,但我身上这病又真的不能拖累你。”

张声言捏着纸张沙沙响,他哑着声说:“易耳,别可怜我,也别因为我改变你原本的决定,你这样只会让我比死还难受,我希望你能以自己为重,咱俩关系的决定权在你。”

易耳还是不出声。

“这次我的话说完了,我什么都告诉你了,所有。”张声言说着笑了声,不走心的那种笑:“我总不能稀里糊涂和你在一起了,最后你发现我是个残次品,到时候还得换货。”

张声言等了好一会儿,易耳还是不出声儿。

张声言连看都不敢看易耳,他站了起来,捏着手上的纸说:“我给你时间考虑,这段时间咱俩都好好想想。”

说完这句话张声言就走了,易耳也没有要拦他的意思。

来的时候是坐易耳摩托车来的,回去的时候,张声言是自己走回去的。

那是张声言这辈子走过最长的路。

每走一步,张声言都在想,要是后面有双手能拉住自己就好了。

他虽然表面上装的无所谓的,但也是人,当然也希望能被人毫不犹豫地坚定选择。

但说实话,他更怕的是自己拖累易耳,以前易耳为了奶奶放弃了去读大学的机会。

他怕自己现在也成为那个阻挡了易耳往外闯的镣铐。

目录
返回顶部